看顾大人替自己打了水洗手,裴敬受宠若惊,赶紧道谢,“多谢大人。”
这待遇,裴敬怎么觉得心里怪怪的。
顾桓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又再次看向裴敬,“我表字元善。”
裴敬纳纳的点了一下头,之前路上顾大人角色扮演的时候告诉过自己。
知道是一回事,叫又是另一回事,整个汴都,敢直接喊他表字的人才多少?一双手怕都数得清。
“你可以唤我表字。”顾桓觉得裴敬没有清楚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犹豫了一瞬看向裴敬径直说了出来。
裴敬猛然转头看向顾大人,你觉得我敢吗?当这么多人面,我喊你表字,别人怎么看我。
怕她不敢,顾桓咳嗽了一声,别过头,“你要不敢,我们俩人时喊也可以。”
听的怎么这么不得劲儿?
裴敬看了几眼顾大人,点了点头,只点头,也没应下,再说吧。
感觉自从顾大人表明心意后一点都不装了,反而他的在其中,自己越来越别扭。
不得不相处,相处起来他又整这死出,虽然很有反差感,他也有点小傲娇,但裴敬还没过了自己心里的那关。
“聊什么呢?”锦春走了过来,蔡与跟在锦春身后咧嘴笑。
裴敬看了一眼顾大人,见他正浅笑看着自己,裴敬咳嗽了一声,“没什么,讨论着案子呢。”
顾桓收了笑脸,转身往屋内去。
看了出顾大人的变脸,锦春浅笑看向裴敬,“最近顾大人与你关系甚好。”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裴敬听出来了,锦春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裴敬嗯了声,“毕竟一路同甘共苦过,我又害他伤了腿,这才额外照顾一二。”
“是吗?”锦春浅笑。
看裴敬脸色快挂不住了,锦春转移话题,“去用膳吧,稍后给你们说说我跟蔡与打探的信息。”
裴敬点头,赶紧跟上俩人。
吃完饭,全恩和丁右这才带着衙役赶回来,他们一行围在一处吃饭。
皇城司四人就坐在他们对面边喝茶边讨论案子。
锦春看向俩人,“李秀确实十年都不曾回来过,当日成婚第二日因产生分歧收拾包袱离家出走。”
“许家以为是李家看不上他们家才让女儿逃走,李家以为是许家藏了闺女,两家这才彻底闹掰。”
蔡与点头,“许寒枝和李秀成婚前便已生下了一女,青梅竹马,成亲宴也是生子后满月这才举办,当时俩人感情还不错。”
这个朝代,未成亲前俩人已生下一女,流言蜚语那还得了?
似是看出裴敬所想,李里正正好进来,给几人解释,“俩人生女前三书六礼,什么都做完了,也只是没有办最后的喜宴而已,在咱们这乡下这喜宴待有钱了再补办也行,但不能拖太久便行。”
裴敬点头,那怪不得,转头看向李里正,“刘婆子当真见到李秀在村口跟别的汉子走了?”
刘山林赶紧摇头加摆手,他不清楚,这时候越是不能乱说,“这个草民不太清楚,当时村里这么传的。”
“后来别人跟刘婆子求证了她当时说的模糊不清,加上两家各执一词也就没人深究了。”
李山林叹气,“若非各位大人突然来了咱们九弄村,下洞捞尸,谁知道李秀竟然是十年前就死了。”
说到这里,裴敬面色一变抬头看向一侧顾大人,“大人。”
顾桓“嗯”了声,站起来看向刚囫囵吞枣吃完的几个衙役,“胡绝,带人随我抓凶手。”
“李里正,带路去一趟刘扬花婆子家。”语气是毋庸置疑的。
裴敬和锦春、蔡与已经站在顾大人身后,胡绝擦了把嘴招呼几个兄弟跟上。
李山林还有些懵,但老老实实起身带路,碗筷都还没放下的丁右和全恩还是懵的。
案子听了一半,他们都没搞清楚,皇城司几人都已经知道凶手,还带衙役去抓人了?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脸的懵逼,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扔了碗赶紧默契的追了上去。
刘婆子家在村中段,整个九弄村不是特别大,但也不小,里里外外百来户人家。
李里正喊开门,刘婆子正抱着孙子喂水,看后面跟着一群差爷和大人面色惨白,这是已经知道了。
只听站在李里正身后的俊俏男人神色冷的紧,一双眼睛仿佛看穿了自己。
“刘婆子,你是自己招还是本官替你说。”声音冰冷,仿佛看到了阎王爷跟自己打招呼。
刘扬花瘫坐在地,面无血色,从衙门来人掏山洞她就知道自己这是没多少日子了。
“我招,我都招。”刘扬花吓的抖哇抖,剩下一片黄渍淌了出来,还夹杂着难闻的气味儿。
李里正面色变了变,只见顾大人随手捡起一张木凳放在裴敬身侧,随后自己捡了张坐了下来,神色冷肃。
虽是坐着,反而比身后站着的更气场十足,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李里正不自觉也想跪下来。
刘婆子儿媳,哪里见过这阵仗,赶紧抱起地上娃子往旁边靠了靠,见没人管自己,抱着孩子躲进屋里,偷听外面在说什么。
随着刘扬花供述,院中众人脸色没一个好看的,这一个村里竟然有三个拐卖妇人的人,除了她还有同村梁出,王司州,隔壁村的高兴。
“当时我受柳州尔大爷所托,寻找一个能生娃,还要长的漂亮的女人卖给他做妾。”
“事成后有二百俩银子的报酬,我一个人找了许久没找到合适的,做这行的,多少跟别人不一样,其他三人也自然认识。”
刘扬花磕着头看向众人,“当时我想着这笔银子不少就寻了他们仨人帮忙,说是一有一百五十俩银子,届时咱们四人分,”
李里正面色难看,“也就是说这么些年,你们四人私下一直做着绑架妇女买卖的营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做这么多年还没被发现!
刘扬花小心点了点头,“除了王秀,我们没打村里其他姑娘的主意,都同村,知道了都不好相处,闹起来太难看。”
李里正冷笑,“你们是看李家和许家闹的太吓人这才没了打自村儿的主意吧!你个老虔婆,你怎么不卖自己闺女!黑了心的狗都比你强!”
丁右听的面色难看,赶紧带着衙役去把其他三人也捆了过来。
这事儿了却天色也黑了下来,整个事件也明朗了,也就是当时柳州有个尔姓的老爷不知从哪儿知晓了刘婆子的名号,寻上她买姑娘。
酬劳是二百俩银子,她怕一个人搞不定,中间商赚个差价还拉来了同干这行的其他三人参与进来。
当日许家夫妻俩争吵她也听出了俩人已经生了一娃,也不至于给许家没留个后,拐卖了也没心理负担。
且王秀本就生得清秀漂亮,从小家里疼的紧,也没做过重活,细皮嫩肉的,各方面都挺符合柳州那尔老爷的要求。
许家太穷,王秀想去挣钱,本就是在他成亲前几日她怂恿的,成婚后第二日,她指引下带着收拾包袱的王秀和其他三人合伙卖到了柳州。
得了钱财不过十日,王秀察觉了,从尔老爷家带着自己包袱逃了回来,刘扬花去安抚买家,早早的就守在村口,几人终于在她逃走四日后在村口截住了要进村的王秀。
若传出去,他们四人也没法回村了,且李秀说她在柳州失了身子得要三百俩的赔偿,不然就去报官接受贩卖良家妇女。
要报官了,他们是杀头的罪,做了这么些年,隐藏的很好,不能被她还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