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儿迟迟不回来,她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这种时候留在庄子也是焦躁不安,不如出去望一望,即使去附近的路口等一等也是好的。
陈氏也要跟着去,被王夫人劝住,“宋夫人,您还是留在庄子上等的好,万一人找回来,还要您出面处置。”
“也是,这个孽障,我要等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给他两脚。”她愤怒地道:“这个胆大包天的畜牲,一回来便直接送往官府,便是他父亲想求情也没用,侯府不能再任由他为祸四方!”
韦映璇带着齐妈妈和照影出门了。
她们分头找,齐妈妈顺着小路去山顶,韦映璇和照影则去山下。
一路上,她格外注意地面与周边草丛里的痕迹。
却未发现什么可疑的。
如此上下折返,连续几趟下来,连王夫人派出的家丁她们都碰见了几波,却未搜寻到远哥儿一行人的踪迹。
“若顺路能找见的话,家丁早寻见了,我如此来回奔波只是徒劳,做无用之事。”
韦映璇如此想着,便停下脚步,揉了揉太阳穴。
她担心的有两点:一是怕远哥儿几人在林子里遇上歹人,又或是野兽袭击。
二来是怕峰哥儿逃出去是冲着远哥儿几人,他心怀叵测,恐怕会匿在暗处生事。
她告诉自己莫慌乱,还有王辰轩在。
他已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且功夫不错,远哥儿只要一直与他在一起便不会有事,以远儿的谨慎,也不会轻易离开他。
就算遇上野兽,三人合力未必逃不掉。
峰哥儿再坏,也只才八岁,正面冲突对上王辰轩毫无胜算。
若他背地里使坏,从前的远哥儿会中招,如今他警惕心很强,不会轻易上当。
将心事梳理过一遍,她镇定了不少。
四下望了望,对照影道:“去西边。”
照影不解:“为何?”
“几个哥儿说是去周边游玩,王辰轩答应了王夫人自然不会下山去,而是会逗留在山里。且来时路上我听王辰轩说山的另一头便是翠鸣寺,几个哥儿年轻贪玩,兴许翻过山去寺庙也未可知。”
照影眼睛一亮,“没错,听说那寺庙还是当年王家捐建的,王家少爷定对那里十分熟悉,很可能带着远哥儿他们去!”
韦映璇道:“是,远哥儿先前跟着他夫子去过两回,直说那里的斋饭好吃。”
兴许他们就是一拍即合,跑去翠鸣寺了。
她先原路返回庄子上,跟王夫人要了个强壮的护院。
庄子里实在没有多余的护院了,王夫人从京城调人还要一些时间。
便让他们三人先赶到翠鸣寺,等待后续人手。
天色未黑透,一路上遇到野兽的几率很低,他们只要拼命赶路,到达寺庙便安全了。
等到翠鸣寺后,若未找见远哥儿他们,便等着王夫人派来的人一起离开。
深山的某处。
远哥儿三人刚从一片宽阔的方地来到狭窄的山道上,一头巨大的野猪突然从灌木丛中冲出。
“小心!”
王辰轩第一时间拿出随身的匕首,“我引开它,你们速速离开。”
朱照宸竟也不慌乱,淡定地走到王辰轩身旁站定,“可惜未拿弓箭,要麻烦些。”
王辰轩:“!!”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暴露身份,沉声道:“殿下!莫忘了你的身份,速速离开!”
顺手将远哥儿也搡开,“你和殿下先走!”
说时迟那时快,野猪一个俯冲,朝着三人冲来。
“远哥儿!”王辰轩急声叫远哥儿,目光急切地瞥一眼他。
远哥儿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他握住朱照宸的手腕,“这边!”
拽着他就地滚进灌木丛中,堪堪躲过野猪袭击。
野猪原本瞄准了朱照宸,正要再向着这边灌木丛冲来,电光火石间,王辰轩从地上捡了石子砸向野猪,他砸的稳准狠,顿时激怒了野猪,转身朝他扑去。
远哥儿大松口气,静静蹲在灌木丛中,从缝隙观望对面。
他知晓自己并不擅长武力,便是逞能跑出去和野猪缠斗也无济于事,不但无法自保,反而给王辰轩添乱,不如就在此守着大皇子,万一有合适的时机再出手也不迟。
王辰轩正和野猪缠斗,他身体灵活,应对的倒是游刃有余。
只见他一个跳跃,一只手握住头顶一根树杈,人吊在树枝轻轻一荡,稳稳地骑在野猪后背上,手上的利器对准野猪的脖子扎进去。
野猪发出一声嘶吼,顷刻间狂暴起来,东奔西跑时不断摇晃身子。
它许是疼的厉害了,突然使出蛮力,猛一下将王辰轩甩在地。
王辰轩身体猝不及防撞在一棵树上,发出一声闷哼,手里的匕首也甩飞出去。
眼看形势不妙,朱照宸蹭地从灌木丛中站起身,“天色渐暗,若不尽快结束缠斗就危险了,你在此处藏着别动,我去帮忙。”
远哥儿想拽他,奈何他人已冲了出去。
王辰轩摔的极重,人都懵了,半晌未爬起来,野猪发狠地朝着他冲来,就在它快要接近时,一把尖刀再次朝着它后腿扎进。
竟是朱照宸,捡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关键时刻在野猪后腿上狠狠一刀。
野猪猛一转身,又朝着朱兆辰冲去。
朱照宸也不恋战,他知晓自己的身高、力气,若不借助外物绝无可能对付野猪,立刻就引着野猪往远处跑。
王辰轩趁此喘息之机爬了起来,急忙朝着那边追去。
他平日练武都用刀枪棍棒,此时手边无趁手武器,发挥起来束手束脚,顺手就在地上拾了根粗树枝。
远哥儿见两人都跑远,顿时心急如焚,站了起来准备追过去。
眼角边却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有人抓住他后背上的衣服将他往后撕扯。
他身后半丈就是峭壁。
那人手上下了狠劲儿,远哥儿险些被直接搡下去,关键时刻抓住身旁的灌木,堪堪转身。
“是你!”
“是我,没想到吧,我会在此处。”
赫然是峰哥儿。
他死死地揪着远哥儿的衣裳,冷冷道:“我有今日都是你害的,你就是我的灾星,有你在,我在侯府就是多余的,今天我总算可以除掉你了。”
远哥儿眯起眼看他,“你我就算关系不睦,也不至于你死我活。”
“本就是你死我活!你以为明日我回了京城,你母亲还会给我活路吗?侯府哪里还能容下我?我逃出时都听见了,母亲和祖母合计着要把我送官!”
今日事发,他便知晓,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不但得罪了大皇子,还要被送官,接下来肯定要被逐出侯府。
但如果远哥儿死在山里,他成了侯府唯一的一个,那他犯多大的错都会被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