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曦心里吐槽归吐槽,但她不想继续看辣眼睛的画面。
她并没有掩藏自己已经醒来的事,肚子的饥饿感也在提醒她必须爬起来吃点东西。
面前两个人都不是善茬,斐曦知道这两人都不会让她饿死,特别是离开了桃源派的邱舒盈。
看此刻庙里惨状,斐曦心中了然,这女人现在心情特别不好。
过了半辈子顺风顺水,奢糜纵欲的生活。如今一朝沦为整个武林公敌,被逼得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危险地方东躲西藏苟且偷生。
这人已经懒得再装模作样,全然没有了上辈子斐曦第一次见到她时,玩弄人心时的那种运筹帷幄的淡然。
直接而暴力地朝无辜之人动手,血腥的味道让斐曦作呕,此刻却是能让这人兴奋愉悦的游戏。
“咳咳咳”斐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咳嗽起来,却丝毫没有引起沉浸在游戏中的两人的注意。
只有破庙门口的男人听到动静,呆滞绝望的眼神对上了斐曦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神采。
“我已照你吩咐……帮你把人带来……我……我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铁锤般的拳头,一拳拳砸向自己的脑袋。
剑客跪在地上,身体无意识的抽搐。
他一边哀求着面前女子给他什么,一边拼命敲打自己脑袋。
他像个快被玩坏掉的玩具,只需要一点契机就会立马摔得四分五裂。
“姐姐也不是不疼你,不过姐姐现在没有带趁手的,你想要姐姐也很为难啊。”
邱舒盈似乎真的被难住一般,围着剑客转了一圈。
秋波流转,柔弱娇美的脸上一派天真无邪。
突然,她像发现什么,脸上流露出开心的笑容,
“小哥哥的这个武器看起来很不错耶,小七,你觉得呢?”
邱舒盈捡起吴三的八棱锏,拿在手上掂量了掂量。
“嘭!”
是锏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斐曦瞬间睁大了眼睛。
邱舒盈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得在场所有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嘭!嘭!嘭!咔嚓!”
是肌肉被暴打的声音,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被打的剑客蜷缩成一团,抱着脑袋没有任何反抗地闷哼,任由施暴者拿他当沙包一样往死里暴打。
锏很快染上鲜血,持锏的人看到血,娇美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斐曦醒来时,破庙内已躺着一群哀嚎的人,她没有看到邱舒盈是怎么将这里变成人间炼狱。
然而现在斐曦看到了,邱舒盈真是个疯子!
这人是真想弄死剑客般在对他施暴。
但斐曦不能理解,天山叛徒连独寒为何求邱舒盈将他往死里打?
她刚刚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以为剑客连独寒求的是那种事。
那会斐曦还觉得万一两人真不在意场合,会挺辣眼的。
没想到是她太正常了,不懂变态的世界还能这么玩。
可就算是情趣,谁会真求死一样地愿意体验他人虐杀自己的痛苦。
求死的痛苦……等等……
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斐曦一时抓不住它。
那是一种戳破纸窗就能窥到真相的感觉。
“咳咳……你们,在干什么?”
斐曦一开口,变态的两人都朝她望去。
柔弱娇美的女子似被手里武器烫到般,直接将手里八棱锏扔到一边,眼眶泛起一圈水雾,一脸委屈地扑到斐曦怀里。
“小妹妹,姐姐好担心你。这群人是冒充镖局的马匪,平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和姐姐一样,是被他们掳来的可怜人吗?”
含着泪水的眼睛楚楚可怜,柔弱似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脆弱模样,任谁见到都会心疼。
斐曦在心里抽了抽嘴角,面上是恰到好处疑惑地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望着她们的连独寒,
“我是被他抓来的……姐姐也是吗?这?他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是马匪,姑娘你别被骗了!这里所有人都是她……”
“是你,都是你们杀死了我爷爷,我要为我爷爷报仇!”门口壮汉话还没说完,便被邱舒盈粗暴打断。
仇恨让柔弱女子一下力气大增,她捡起地上八棱锏,红晕的脸庞上有着视死如归的恨意。
欲取命的锏,挥下的半路,便被拦住了。
飘渺迷踪步一个闪身,力竭的斐曦双腿无力地跌倒在门口壮汉身上,
“姐姐,锏下留人,爷爷好像没死,我会医术的。”
两人心怀鬼胎地对视了半响,最终,邱舒盈双目通红咬着嘴唇哭道,
“妹妹是不信姐姐吗?马匪害了我爷爷,我还差点被这些人玷污了……呜……”
眼泪大颗顺着脸颊流落,好看的人流泪都有种破碎的美感。
邱舒盈一边哭一边指着壮汉,娇弱的哭声挖下语言陷阱,
“你说我骗人,你敢拿妻儿发毒誓,我刚说的都是假的吗?”
“你!姑娘我们真不是马匪,我是长昌镖局的总镖头沈天保。这女人不是个好人,你千万别信她的鬼话!”
欲要爬起来的身体闻言僵硬了一下,在被人发现前就恢复正常。
“姐姐,我不知道该信谁,我看这个大哥不像个坏人。而且我真的是大夫。你说的爷爷是他老人家吗?爷爷好像没死,你可以让我去看看爷爷吗?”
破庙内除了他们四人,其他人都躺在地上痛苦地来回翻滚。
角落里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的老人在其中显得很特别。
擅长撒谎的人,七句假话往往伴着三句真话。
斐曦不知道邱舒盈带着的老人是谁,但她需要将水池搅浑,伺机而动。
今天这个破庙里有她必须要救下的人。
“真……真的吗?我爷爷没有死?”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想将戏唱下去,只能顺着斐曦的话问。
斐曦点点头,装作毫无发觉,边咳边慢慢走到老人身边。
头发花白的老人满脸脏兮兮的胡须,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样貌。
斐曦的手刚搭上老人的脉搏,情况突变!
粗糙满是老茧的大手突然翻过来握住了斐曦的手。
在斐曦反应过来前,她再次被人单手拎着飞走。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斐曦离破庙越来越远。
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略带沧桑的声音在破庙里回荡:
“便宜的乖孙女咧,爷爷有要事先走一步,就此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