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听谢子瑶如此说,面上大惊,转头便看向了在一旁悠闲喝茶,淡定看戏的乔云儿。
“子恒媳妇,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许氏皱着眉头,脸上一副慌张又愤恨的模样,像是这件事就是乔云儿做下的,恨不得当场便要将乔云儿就地正法了。
“许姨娘要我交代什么?这件事又不是我做下的,这还能怪到我的头上来?”
“乔云儿,你别欺人太甚了?”
不待许氏回答,谢子瑶便是转头看向了乔云儿,怒目圆瞠的模样,恨不得吃了她。
乔云儿见两人演的逼真,却只是端着架子轻笑,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样。
人心易变,世态炎凉啊。
前一刻还和她有说有笑,掏心掏肺的许氏,翻脸怎的就翻得如此快?
她撇嘴想笑,转头很无辜的朝着铃铛看了过去。
铃铛会意,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子恒媳妇,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是这个府上的当家主母,府里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你的疏忽,怎的你还能脱得了关系不成?
这个当家主母,你若是不知道怎么做,不妨换个人来做,免得说出去了,丢了我们谢家的脸面。”
好长的手!
乔云儿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和气的模样道:
“许姨娘不妨说一说,这是想要换谁来做这府上的当家主母了?你那侄女许安安吗?”
她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磕到了桌子上,冷下了脸斜眼瞅着这装腔作势的母女两个道:
“不过在此之前,许姨娘还是最后给我解释清楚,许氏族人,尽数被收监待判,如今事无定论,许家人是死是活不得而知,怎的这许安安就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跟着来到我家府上?
怎的许姨娘是有着什么通天的手段,能将待罪之人轻而易举的脱罪不成?”
乔云儿冷声逼问,许氏却是像早就知道了她会如此逼问一般,半点不惧乔云儿的问罪,当即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盖上官府大印的契书摊开道:
“子恒媳妇,你可看清楚了,这是许安安的卖身契,早在许家被收监之前,许安安便已经被卖入我高阳伯爵府,按大周律法,被卖子女与原家族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也就是说,许家就算是全族被判斩首,那也与许安安无关。
子恒媳妇可看清楚了,这卖身契可有半点作假?”
许氏言罢,铃铛便上前将她手中的那张卖身契接了过去递到了乔云儿手中。
乔云儿拿着那张卖身契细看,签下卖身契的日期正是许家正式被收监的前一天,这官府的大印也做不得假,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她心中疑惑,暗道谢子恒怎的会办出着种纰漏的事来?不应该。
许家有多少人,从老到幼,都该在名册之上,况且许安安是许家嫡女,更不可能被疏漏。
若是许安安真的能这样轻易逃脱,只能说明这疏漏是谢子恒刻意安排的罢了。
心思百转,不过转念之间的事。
她抬起头,笑着将手中的卖身契还了回去。
“原来,许姨娘是早有准备的啊。我就说,我这样乡野出身的丫头,什么时候能让许姨娘如此高看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也真是学到了,这好手段,可真是妙得很。”
谢子瑶装了这么一半天,如今见乔云儿反应过来,她索性也直接不装了。
她满脸的得意,像是大获全胜了一般扬着一张笑脸道:
“你知道就好。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要分清楚,别以为自己攀了高枝就真的变凤凰了,麻雀就是麻雀!”
乔云儿听着她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像是看个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她笑。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听够了狗吠,乔云儿只想知道她们闹这么一出到底想怎么样。
许氏见她不再做口舌之争,也是直接就抬手示意谢子瑶退下去,她则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道:
“谢子恒身为一州府总督,却是强占良家女子,这事儿只要我家伯爷一纸状书告到天子面前,别说他如今总督地位不保,只怕牢狱之灾也难以幸免。
身为朝廷官员,知法犯法,这是罪加一等的事。
不过,子恒到底是姓谢,我也不是像他一样,冷心冷肺的半点亲情也不顾念。
我有两个主意,要么谢子恒抬我家安安为平妻,从此以后在这个府中,你们两个就不分大小,如何?
只是如此,就得委屈县主你了。我也是知道,你们是圣旨赐婚,子恒不能将你扁妻为妾,否则,总督夫人这个位置,也不是你能坐得稳的。
如此的话,今日发生的事,也实在算不得是他谢子恒强占民女了,对于大家来说也是皆大欢喜的事。
但是你也说过了,子恒对县主你那是情深义重,许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头之约的,也不知道子恒他肯不肯为了前途对你背信弃义?
不过,我这里还有第二选择。
让谢子恒把手中的证据都销毁了,放许家众人一条生路。
流放也好,抄家没收家产,亦或是发卖都可以,我们也不计较这些,只要能保许氏族人的命就可以,我们也不会让他太为难。”
乔云儿听着许氏这一番话,沉默着好一半天没有说话。
但是她这样的表现,却是让许氏越发的得意了起来,以为这一次算是彻底拿到了乔云儿的痛处。
在许氏看来,乔云儿一个几乎等于没有娘家做靠山的女子,定是容忍不了丈夫再娶一个平妻回来的。
所以,她没得选,只能吹着枕边风,劝谢子恒放许家众人一条生路。
谁叫她要高嫁的,高嫁的女子,凡事只能自己为自己谋划。
“子恒媳妇,你若是一时之间没有主意,也不必着急着做决定,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慢慢考虑,到时候考虑好了,只管喊人来伯爵府告知我一声便是。”
这两天的时间,那是她给她吹枕边风的时间。
许氏说完,拉着谢子瑶就要走。
这时候,乔云儿却是笑了起来,对着许氏的背影道:
“许姨娘,这就走了?还没有抓奸呢,你就不怕我们耍赖不认账啊?”
乔云儿如此一说,许氏明显一愣,倒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转身看向乔云儿,有些不悦道:
“谢子恒何等心高气傲的人,这种事他还能耍赖?”
“怎么不能,你们连这种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难不成我们还要和你们讲什么君子节气?
无凭无据的,我们就是耍赖了,你能拿我们如何?”
许氏闻言,当即眉头皱了起来,不得不承认乔云儿说的有道理。
都到这个时候了,若是她们耍赖,她确实不能拿谢子恒怎么样。
到时候若是谢敬的检举没有实质证据,谢子恒再告他一个栽赃陷害,伯爵府恐到会引火烧身。
她心头一紧,转而看向了谢子瑶,谢子瑶却是得意一笑。
“娘只管放心,二哥此时正带着人守着房前屋后呢,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