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他刚才看的卖玩具的小摊的旁边,是一个卖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小摊,卖的东西有石头做的手串、刀子、眼镜之类的,杨否想找寻在器的念头还没消散,于是就下意识地往这个小摊上找了起来。
然而,寻在器他没有找到,却对另外一个东西引起了注意——一块颜色黑黑的石头。这块石头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它的样子很像蜘蛛怪。他走到跟前仔细观察着它。
“看什么,小孩!”摊主粗犷地喊叫道,声音吓得杨否一哆嗦。
“这……这个是……是什么?”杨否指着像蜘蛛怪的黑色石头结巴着问道。
“你又不买,问什么!”摊主继续用粗犷的声音说道。
杨否有点难以承受他的说话方式,不打算再问,转身离开。刚走两步,突然心有不甘,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管它呢,拿上就跑。于是转身走到小摊前面,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拿上蜘蛛怪黑色石头,腿一蹬转身,立马就开始跑。
起初他不敢回头看,一个劲儿得跑,怕自己稍微一慢就会被摊主抓住。但跑着跑着他发觉不对,他感觉并没有人追他,而且连摊主的喊声他也没听到,于是停下来回头看,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别说人,连小摊都没有了,集市消失了,只留下空空的白色沙地。
这时,手里的蜘蛛怪黑石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杨否定睛一看,黑石竟然出现了裂纹,随着裂纹的继续增加和扩散,整个黑石竟都慢慢破裂,一块碎石片从上面脱落下来,在原本碎石片所在的位置竟出现了一团皮毛,不一会儿,皮毛划开露出了一只像玻璃珠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
杨否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心里感到莫名地欣喜。随着一片片碎石片的陆续掉落,一只小蜘蛛怪出现在他的手心里。小蜘蛛怪大脑袋,小身躯,身躯下面还有八支细腿。大脑袋到处都是眼睛,像夜晚天空中的星星一样眨来眨去。
小蜘蛛怪八条腿同时一弯再一蹦就蹦到了杨否的肩膀上,用它毛绒绒的大脑袋蹭着杨否的耳朵和侧脸。
杨否被它蹭得脸庞有些痒,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他把小蜘蛛怪从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拿下来,放在手心继续观察着。小蜘蛛怪跟大蜘蛛怪长得还是有点不一样,小蜘蛛怪只有一个大脑袋,身躯在大脑袋的下面,而大蜘蛛怪的大脑袋后面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小脑袋还是小屁股的东西,跟大脑袋的形状一样,但就是要稍微小一些,看着就跟自己家屋顶上吊着的蜘蛛差不多。大蜘蛛怪的大脑袋下面直接连着八支腿,可能有身躯,他没仔细看。
“真可爱!”杨否心里喊道。
小蜘蛛怪从他的手心里跳了下来,跳到了地面上,开始往远离杨否的方向走去。
“哎,你要去哪儿?”杨否好奇地跟了上去。
2
杨否跟着小蜘蛛怪走过了好几个他梦里曾经出现过的场景,最终来到了他跟妈妈住的那个小屋前的走道。这个走道样子跟现实中一样,但是宽敞了很多。
走道的前方是一片阴影,从那里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杨否熟悉这种声音,猜到是大蜘蛛怪发出来的。“是你吗,蜘蛛怪!”杨否欣喜地喊道。
“是我们,主人。”大蜘蛛怪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随后它的身影也从阴影中显现出来,那只小蜘蛛怪爬到大蜘蛛怪的身上之后就藏了起来。
“主人?是什么意思啊?”杨否疑惑道。
“主人就是你。”大蜘蛛怪回答道。
对于“主人”这个称呼,杨否虽然有点糊涂,但他没去多想,转念问蜘蛛怪道:“你知道中枢桥在哪儿吗?”
“知道。”蜘蛛怪应道。
“能带我去吗?”杨否接着问道。
“能。”蜘蛛怪回道。
“那带我去吧。”杨否说道。
大蜘蛛怪走到杨否跟前身子放低说道:“坐到我们的身上来。”
杨否顺着大蜘蛛怪的腿搭好的台阶就爬到了它的背上,但是以他现在的体型大小只能骑在大蜘蛛怪的背上,不能像上次那样坐着或躺下,他也无法感受大蜘蛛怪那柔软的皮毛。
3
上次他们去中枢桥的时候是和影子一起,通过影子传送到那里的。但是这次,影子不在,蜘蛛怪又不会传送,而杨否的传送能力时灵时不灵,所以他们只能靠蜘蛛怪的八支腿。一路上他们经过很多场景,这些场景像一张张相片一样伫立在白色沙地上,有些杨否熟悉,有些他不熟悉。熟悉的那些场景中,他看到了妈妈、杨小彤、栋栋以及于小乐,他留意到了杨小瑾让于小乐给他的那张折纸——杨小瑾让他猜上面画的三个图案是什么的那张折纸。
“等一下!”杨否对蜘蛛怪说道,“我想下来。”
蜘蛛怪蹲下,让杨否顺着他的腿下来。
“你说刚经过的这些地方里能不能找到那个图案是什么的答案?”杨否问蜘蛛怪。
蜘蛛怪回道:“我们也不知道。”
听到蜘蛛怪的回答,杨否意识到自己问错人了,以前寻或者影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问这些可能还说得过去,但是问蜘蛛怪,确实是有些为难它了。“没事。”杨否呲着牙笑道,“要不我们找找看吧。”
蜘蛛怪应道:“好。”
杨否朝看到那张折纸的一个场景走去,他走到前头,蜘蛛怪跟在他的旁边前后一点的位置。当他的身体跨过场景与白色沙地之间的那条线的时候,周围的场景一下整个变成了他在放学路上的样子。场景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他看到了自己,他还是第一次从自己的视角看到自己,心里不禁有些诧异:眼前的这个自己的身形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看着有些瘦,而无论是寻,影子还是守梦,看着都要壮实一些,他还曾一度把自己看得跟他们一样。
那张折纸捏在场景中杨否的手里,于小乐就站在他对面。杨否想走过去,从场景中的自己手里拿回折纸,想再仔细分析分析他没猜出来的那两个图案,但是刚一触碰到折纸,场景整个就碎成了像沙子一样的东西落在了白色沙地上,而他的头顶又变成了白色沙地上蓝色的天空。
“怎么回事?”他惊呼道,他把场景弄碎了,他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感到有些害怕。但是蜘蛛怪并不能给予他有见解性的回答。“算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在这儿待了,赶紧找到守梦,让他看看。”他对蜘蛛怪说道。
“好。”蜘蛛怪应道。
杨否下意识想继续骑到蜘蛛怪的身上去,但是蜘蛛怪没有蹲下,他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就直接开始往前走,边走边问蜘蛛怪:“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蜘蛛怪在身后回道:“马上就到了。”说着,就抬起最前面的一对腿把杨否夹了起来,夹到了它的头顶。
蜘蛛怪八条腿走起路来确实要比杨否两条腿走得快得多,果然,不一会儿,他们就从一个路口走进了先前来到的中枢桥空地里。
杨否观察着周围的一个个门,从里面找到了那扇紫色光墙似的门。“哎,上次是怎么让守梦出来的?”杨否下意识地问道。
蜘蛛怪回道:“我们也不知道。”
蜘蛛怪这样的回答也算正常,杨否没有多想,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了去回忆上次守梦出来的情形当中。“好像是他自己出来的……”他大致想了起来,“是不是得等?”他自问着,“好吧,那等一下试试看。”
然而他跟蜘蛛怪等了好长时间也没等到守梦出来,杨否有些不耐烦了,想直接到紫光之门跟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守梦叫出来。
于是他走到了紫光之门跟前,想要伸手去拍它,刚一抬手,它就自己打开了,紫色光墙消失,守梦被一个大气泡包裹着从里面飘了出来。
在看到大气泡的第一眼,杨否就有种想要用手指戳破它的好奇,但考虑到守梦在里面,戳破它可能会带来不好后果,他又克制住了这种好奇。大气泡飘到面前的时候赶紧给它让开了路,目光跟随它移向了天空中,然后又移向远方,直至大气泡落到山的背后。
“完了,我们不知道它飘到哪儿了。”杨否反应过来后喊道。
“我们知道。”蜘蛛怪淡定地回答。
“你知道?”杨否诧异道,随后他一想也对,因为它是追捕者,寻在哪儿它都能知道,守梦它能知道在哪儿也不奇怪。“对呀,你知道。”他兴奋地对蜘蛛怪说道,“那我们赶紧过去找他吧!”
“嗯,到我们背上来。”说着,蜘蛛怪就又蹲下示意杨否上去。
杨否随即爬上蜘蛛怪的背,在它风驰电掣的爬行中朝守梦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