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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父皇派太子去贺阳县处理盐税一事了?”林婉萦坐在沉安阁的床榻之上,一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侍女问着,手指不由抓紧榻上的软被。
自染疾之后,她虽痊愈得很快,可这身子的底却大不如前。
如今不过是说上两句话,也能察觉到身体微微发着虚汗。
她掩面咳嗽了两声,心底骤然升起滔天的恨意。
都是东宫太子……
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和母妃分开?
自己的身子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最应该为这些事情负责的人就是东宫太子,可她竟然过得这般逍遥。
凭什么?
林婉萦面前的侍女看着自家主子这骇人的神色,眉眼之间有些惧意,不自觉地噤了声。
“让你回话你哑了吗?!”林婉萦眼中透着惊心的红色血丝,带着怒意瞧向那侍女,顺手就将一个茶盏打翻在那侍女膝下。
滚烫的茶水瞬间在侍女膝下炸开,侍女的裙裾被洇湿了大片,散落的茶叶孤零零的飘在地上打着旋儿。
侍女被烫得眼圈含泪,却又不敢言语,只有她知晓,自家这位在外人面前柔弱无比的主子到底有多表里不一。
“确实如此,陛下确实派了太子殿下去处理盐税一事了,明日就会启程……”
她抖着声音回道。
林婉萦一直派她留意着东宫的动静,她自然不敢不报。
只是……
“县主……咱们真的要和太子殿下作对吗?”
裙上被茶水泼湿的潮热带来一阵灼痛,侍女微微皱眉,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林婉萦冷笑一声,看向她,反问道,“难道不应该吗?太子害得我们还不够吗?还是说——”
她的声音倏然一冷,眸间划过杀意,一字一句问道,“你如今也瞧不上我?”
侍女心头一惊,只得连连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侍女手掌触到破碎的瓷杯,渗出点点血迹。
猩红的血色在地下混着茶水飘开。
林婉萦冷声笑开,恍若未闻。
“传信给萧家二公子,就说我有要事相求。”
林婉萦垂眸看着那侍女,眸间透出丝丝精明的算计色。
侍女又几分愕然。
县主要给萧家二公子传信,这可是私相授受的罪名。
之前除夕宴事件的余波还未完全过去……眼下若又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县主的名声可怎么是好?
“这……”侍女有些迟疑。
“怎么了?”林婉萦柳眉轻挑,眸间露出狠色,道,“若是被人知晓了,那你自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
侍女身上骤然一凉,听着这让人不寒而栗的语气忍不住一抖,不敢再置喙,连忙应下,道,“是。”
“切记,一定要亲自传到他手上,不可让旁人知晓半分。”林婉萦嘱咐道。
“奴婢明白。”
林婉萦瞧着她仍在地上跪着,眉间神色一转,俯身将她拉了起来,替她将手上的伤口清理干净。
再一开口,脸上又是温温柔柔的神色,她轻声道,“若是此事办成了,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