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橘小脸顿时一红,又羞又恼地道:“大人,你这是什么话!”
晏青辞大笑:“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就算那宇文夔真看上了你,我也不舍得将你送走啊。”
冰橘看着她面带嬉笑的模样,不禁既惊艳又怔愣。
她是唯二知晓晏青辞女扮男装的人,但自从跟在大人身边起,便未见她露出过如此笑容。
以往,大人即便是笑的时候,也是冷幽幽的,一双眼眸仿佛常年笼罩乌云,阴沉冷冽。
如今这一笑,却好像拨开乌云得见明日,刹那灿然生辉,说不出的明媚潇洒。
当真是既俊又美!
大人的确是,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身为内阁首辅,原主办公自然是在皇宫内阁之中,可晏青辞虽然有原主记忆,融会贯通却需要时间,为了防止在那些各个人精似的官员中露出马脚,她这几天都借着受惊受伤的由头,带着折子回府中处理。
原主虽然手握大权,但是并没将心思放在为百姓做事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
现在这具身体换成了晏青辞,她可不想真的当一个祸国殃民的佞臣。因此批阅奏章,还要连带查阅了解一些东西,工作量便大了不少。
奏折批阅了一半,晏青辞休息的间隙里,冰橘便将整理好的陆镇彬的资料送了过来。
“大人,这位陆大人在翰林院挺有威望的,他在当年那届举人之中,还是状元来着,因为写的文章被先帝大加赞赏,引得洛阳纸贵,一举打响名气,只是家中老父去世,回家守孝三年,再回来任职时,就……”
冰橘缓了口气,继续道:“陆大人得睿王赏识,得以进入翰林院,施展才华,所以向来唯睿王马首是瞻。”
晏青辞听着冰橘的介绍,快速翻看了一遍资料,这些过往,原书里也都有交代。
陆镇彬确实是个厉害的,他可是继晏青辞后的又一丞相,当然,在皇权集中后,丞相的权利便没有晏青辞时期大了。
可这位丞相一心为民,着实做了不少实事,两人在民间风评简直天差地别!
晏青辞心中有了决断,这么一位好官员,不能埋没了。
她决定明日早朝上,便任命陆镇彬进入内阁,接替之前那个官员的位置。
“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便从翰林院一抓一大把的侍读做到大学士,这个陆大人虽然有睿王的支持,可也不容小觑,大人您当真要助他入内阁吗?只怕他不会领您的情,依然处处与您作对。”想到晏青辞的打算,冰橘忧心忡忡的劝说着。
晏青辞爽朗一笑,自信满满道:“冰橘,你要知道,你家大人我,可是只用了五年时间,便从侍中侍郎做到了内阁首辅,他陆镇彬到我的地盘,就是条狼也得缩着!”
何况,相信对方在她往后要施行的一些政策中,会是好帮手。
冰橘当即放下心,笑着道:“陆大人确实比大人您差的远了,这满朝文武,也就睿王可和大人您一拼了。”
晏青辞微微颔首,丝毫不怵的认下此评价,原主确实是惊才艳艳,不然哪怕有老皇帝扶持,也不会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成就。
虽然,也有小说设定的因素加成。
冰橘看她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不由劝说道:“大人,你都忙一下午了,先喝碗参汤休息一会儿吧,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呢。”
晏青辞抬眸看向窗外,才发现日已西斜了。
方才专注忙正事没注意到,现在得空休息便觉伤处有些隐隐作痛。
晏青辞将侍女端来的参汤喝完,又继续将剩下的奏折批阅完,才道:“我去睡会儿,到晚饭晚点吃。”
“是。”冰橘应下,扶着她出了书房。
晚上用过饭食沐浴洗漱之后,晏青辞拿出原主以前写的字来,开始临摹练字。
原主能成状元,一手字迹写的极为好看,笔锋飘逸,婉若游龙,又暗藏锋芒锐利,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女孩之手。
即使她拥有原主的记忆,也没有办法将毛笔字写得跟原主一样漂亮。
若原主是别的身份也就罢了,但她偏偏是内阁首辅,曾经的状元郎现在连字都写不好怎么能成?
方才批阅奏折的时候,看到自己写出来的字,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严重。
但这毛笔字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好,晏青辞练完字,去找了一段纱布,把自己的右手包扎上。
她手受伤了,那这段时间写出来的字与以前有所不同,也能说得过去了。
其实晏青辞也不想这么小心,连这点问题都要担心。毕竟她是魂穿的,真被发现了什么端倪,怕也没能查出个什么所以然!
可原主对头太多,尤其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宇文夔,还是谨慎些好。
次日早朝,小皇帝照例让太监总管发话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晏青辞持笏出列,微微躬身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小皇帝面带几丝微笑,有些疑惑:“晏爱卿有何事奏?”
晏青辞声音清朗地道:“日前内阁老臣张正递了辞官的折子,告老还乡。因此他的位置暂时空缺了下来,翰林院的陆大人为官以来,立下不少功绩,能力超群,正适合进入内阁补上这个空缺。”
话音一落,满堂满屋大臣内心哗然。
整个朝堂都知道,内阁首辅和睿王两位辅政大臣,一直都不对盘,朝堂之上二人针锋相对已久。
但现在晏大人居然要选举陆镇彬进入内阁?他可是睿王的人啊!
而今晏大人公然向睿王示好,莫不是这两个大人物打算握手言和了?
朝堂上一些保持中立,谁也不站队,本打算看着他们两人龙虎相争的官员们,此刻心里各种嘀咕,有些惶惶不安。
小皇帝也面露意外,下意识看向了宇文夔,相比晏青辞,他肯定更信任自己这位小皇叔。
晏青辞将一切看在眼中,却面色如常,镇定自若的站在风暴中心,仿佛不知自己扔下多大一颗炸弹一样。
宇文夔浓眉微锁,面色沉冷地盯着站在百官之首的晏青辞。
昨天亲自登门拜谢被他拒之门外,今日却给他抛来了更大的好处?
这个晏青辞,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