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做的事情,没那么坏,那样令他反感痛恨的话,宇文夔说不定还会欣赏她。
毕竟晏青辞此人,为官虽然不仁,但却拥有着其他男子都不会有的才华。
不过宇文夔想起这段时间,晏青辞在行事方面,与以前有了变化。尤其是今日舍命相救小皇上,这在以前看来,是绝对不可能会有的。
当初围猎时,晏青辞救了小皇帝,第一次还令他怀疑晏青辞的居心。
如今再有第二次时,也不免动摇了他的怀疑。
可是一个人的心性,真能一夕之间转变如此之快?
宇文夔眼中情绪变幻莫测,就在他出神之时,忽听见晏青辞的惊叫声。
“你……宇文夔!你堂堂一个王爷,也做这种擅闯别人房间的无礼之事?!”
晏青辞怒声叱责,愤怒地拽起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但心中却是惊慌无措的。
她哪里想到自己刚一睡醒过来,就看到宇文夔神色莫测地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而且还特么盯着她的凶看!
晏青辞所有的睡意马上飞了个干净,如果不是如今身体不允许的话,她刚才肯定直接甩一巴掌过去。
对上她一双既惊慌又羞愤的明眸,宇文夔收敛起内心的思绪,薄唇勾起一个冷笑,意味深长地道:“晏大人,难怪你执意要侯太医来给你治伤,原来是害怕自己身份的秘密泄露出去?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隐瞒身份入朝为官,可按大燕律法该当何罪?”
晏青辞纤指捏紧了薄被,不过也很快冷静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道:“王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宇文夔轻笑,弹了弹衣袍,淡淡道:“晏大人如今这个情况,你有什么能与本王谈交易的资本?”
晏青辞苍白的脸上,亦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得宇文夔不由皱了皱眉头。
她收敛起微笑,又恢复了一副谦逊的模样:“微臣心知,隐瞒身份入朝为官,实乃欺君之罪,只希望王爷能够网开一面,替在下保守这个秘密。作为回报在下也会替王爷保守秘密,例如王爷您豢养私兵之事。”
宇文夔瞳孔微缩,目光转瞬变冷。
与他冷厉的视线相对,晏青辞面上神色不变,依旧平静谦逊,但实则心中却是无比紧张,掌心都冒出了汗水。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如今也只能用来搏一搏了。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之中,窗外清脆鸟鸣声声,蝴蝶在花丛间悠然飞舞,春光烂漫和煦。与屋子里冷肃紧张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宇文夔冷冷一笑,狭长凤眸微眯:“本王倒是小瞧了晏大人,看来私底下你对本王也做了不少功夫啊。”
这得多亏了原主的功劳,晏青辞在心中暗道。
晏青辞问:“王爷意下如何?”
“好,成交。”
宇文夔冷淡道,言罢也未再停留,起身离开了房间。
直至听见关门声传来,晏青辞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发觉自己已汗透衣衫了。
随即她才看到倒在床榻边的冰橘,一愣之后怒火便涌上了心头:这卑鄙的宇文夔,莫不是打晕了冰橘之后,才过来偷看她的吧?
也不知道宇文夔用了什么方式,将其他人都引走了,自己趁机溜了进来,为了验证她的身份,他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晏青辞伸手拍了拍冰橘,连唤了她几声,才将她叫醒。
“……大人?”冰橘迷茫地睁开眼睛撑起身子,然后似是想起什么,紧张地转头四处看,“大人!刚刚好像有什么人进了屋里……宴辉不是守在外面吗?”
晏青辞不由得又在心里暗骂了宇文夔一声,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宇文夔来了,他打晕了你,还发现了我的身份。”
“安……安平王?!”冰橘大惊,无措道,“那他会不会对付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晏青辞道:“不用担心,他不会说出去的,你大人我幸好早有准备,与他打成了交易,让他守口如瓶。”
冰橘看她的眼神顿时古怪了几分:“……大人,您不会是牺牲色相与安平王爷达成交易了吧?”
晏青辞:“……”
抬手拍了一记她的脑门:“你大人我至于被逼到这境地吗?”
再说了,宇文夔一直看她不顺眼,总想铲除了她,要是她真利用美色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成功的。
冰橘捂着脑门,面上浮起不解的神色:“那安平王瞧着不像是好相与之人,大人您若是不多出点血,他怎么可能愿意答应帮您守住这个秘密?”
“我女扮男装入朝廷做官被发现了是大罪,他豢养私兵便不是重罪了吗?”晏青辞挑眉道,“半斤对八两,交易正合适。”
冰橘也想起了这事儿,她点了点头,但又有点担忧地道:“大人,奴婢觉得您用这个与安平王交易,只怕后患无穷……此事必然是安平王的逆鳞,他晓得您知道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更加容不得您了……”
晏青辞自然也有这个担忧的,不过方才事态紧急,晏青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拿出这个筹码。
“此事以后再说吧,去通知宴辉和侯太医一声,我们现在马上就回府。”
一想到身份被宇文夔发现了,晏青辞待在他的府上浑身不得劲儿,只想马上离开。
宇文夔知道晏青辞要回去,并没有阻拦,还派人备车马送她回去。
此次晏青辞为救小皇帝而受伤,因此小皇帝特地让她安心在府中养伤,身体还没好之前不用去上朝。
她这后背的伤可不比之前的箭伤,上次比较危险的是因为箭上有毒。如今这次受伤,起码也得在府上休养一两个月才能痊愈了。
早朝结束之后,燕桓去了晏青辞的府上看望她。
“晏爱卿,你现在身体可好些了?”燕桓关切地问道,瞧见她脸色比昨日好了些许,心中也宽慰了几分。
昨天回宫之后,燕桓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他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
甚至他鲜血的腥味和身上的淡香都萦绕进了他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