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同宇文夔道别之后,回了宅子,他似乎等到她进了门,关紧实了以后才离开。
她隔着一扇门,听到一墙之隔的对方离开以后,这才脚步有些虚浮地进了屋子,捂着自己的心脏还有些后怕。
昨晚上她还亲手了结了那个绑匪的性命,在现代社会可一直都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现在想想这场景,还是有些,心脏怦怦乱跳。
不管了,晏青辞进了屋子,又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茶水,缓解了一下现在的心绪不宁。
房子里很安静,听到她回来的声音,小厮倒是很自觉上前服侍,这是内苑的福安。
“福安,你在这里做了几年了?”
“回禀大人,已经有四五年了。”
晏青辞佯装无意地开始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拧眉询问道:“既然都在这里这么多年了,那你对王府上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应该了然于心,怎么还会犯低级错误?”
这倒不是因为她想要在这个时候来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她昨日里就细思了一遍,发现车夫在路途之中死去的事情,着实很奇怪。
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个凶手,又是怎么能够轻易得到她的行踪?若是亲王燕熙允是有眼线的话,那也必不可能一直从皇宫之中跟到现在这里,况且,她与宇文夔中间一直都很小心,毕竟是在进行很隐秘的事,所以不会大意。
否则,当初在密室之中拿到的手札,不也会被那些人知道了?可昨晚上,那个车夫要将她绑走的时候,却并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手札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并不知晓此事。
眼前的这个小子,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他似乎连抬起头来看晏青辞的勇气都没有。
也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现在不过是稍稍审讯一二,竟然都已经一股脑地将什么事情都说开了。
“大人,奴不是真的想要害他的,奴也不是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奴一开始就不知道大人会因此而面对这样的危险,只是因为奴太过于自私,仅仅是想着要将人从自己眼前除掉,福康一直都很针对奴,奴与他积怨已久,所以在发现他马车的问题以后,奴什么都没说,这才导致了现在大人......”
他不像是一个有那么大胆子的人,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晏青辞揉了揉眉心,很是头疼。
“你说说看,当时,你是怎么发现的,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个人现在是不能够饶恕,但是她在处罚他之前,也得知道这其中关于当初的缘故。
“是老奴在整理这马车的时候,看见里面有不属于大人的一些东西,当时就觉得疑惑,再后来便发现上面还有这个。”说着,福安递给晏青辞一个很小的物什,这东西看起来小小个的。
但是上面雕塑起来的花纹,却是格外的精妙。
晏青辞扫视了一眼这玩意儿,沉默了良久。
很熟悉,但是熟悉是熟悉,却想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她攥着这物什,在手上反复地摩挲着,然后一边开始盘问:“然后你发现这马车可能会出事,但是没有告诉他,就是因为想要害了他,所以你甚至没有通知本官?”
想到这一点,晏青辞心中有些沉沉的,这样的仆人,是万万不能够在自己身边逗留太久的。
要是真的要选择反水,恐怕是跑的比谁都快。
思及此,晏青辞沉声道:“你走吧。”
“大人,求求大人不要赶老奴走,奴要是离开了大人,就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大人能不能够将奴收留在身边。”福安一边说着,一边涕泗横流,模样着实可怜。
“大人,奴真的不是想要谋害大人,只是因为一己之私罢了,奴没有想到过会让大人面对这样大的危险,以为只是像往常一样遇刺,奴甚至还想着要带人来救大人,为了演一出忠心,但是昨晚上出去,却根本就没有看见大人,在京城里也只发现了那些人四处在寻大人。”
晏青辞捏着手上的物什,只觉得气血翻涌,这个小厮还真的是有够心思的,竟然早早地不仅是算到了,甚至还打算这样来糊弄她?当真是将她当猴耍了?
“来人,先将他带下去!”晏青辞站起身来,背过去,冷声吩咐道。
他少见有如此冷酷的时候,那些下人不敢不从,甚至都不敢说上一句话,全程噤声,周遭都安静的像是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大人,大人!”福安又开始大声呼喊道。
“我念你一直以来侍奉身侧,倒也没有出现多大的问题,也算是尽了多年忠心,但是你此番的确是犯下大错,本官万万是不能够原谅你的。”晏青辞沉声呵斥道:“所以你现在被带下去,希望你好好思考。”
“好好反省你自己一下,为何你现在不能够被人饶恕!”
她声音越发的冷淡,丝毫不带感情一般。
福安挣扎了很久,还是逐渐放弃了,被那几个下人给拖了下去。
晏青辞深呼吸一口气,喝了一口凉茶。
“大人,他究竟要怎么处置?”
“先关起来吧,可能后面还有用。”
“是。”
晏青辞将屋中的事情料理以后,这才歇了下来,不过是靠在软榻上稍稍打了个瞌睡,一个不留神,竟然直接睡到了日落黄昏。
又是一日黄昏,外面的光晕让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昨晚上遇到的事情,让她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这个时间点出去,未免还是有些担心。
好在自己平素除了冰橘以外,还训练了一批暗卫,此番跟在身侧倒也让她多少能够安心一点。
“大人。”一个暗卫不知何时忽然从阴影中窜了出来,朝着晏青辞拱手道:“大人,王爷已经来了。”
“嗯,我马上就过去,你们之中让玉娘挑选出五个人,随时随地先跟随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
“是。”
宇文夔没下马车,只在门外等着,还与下人吩咐了,让她不必自备马车,与他同坐一辆即可。
恐怕是因为昨日那次的后遗症。
她上马车,看见宇文夔似乎还在小憩,昨日一整晚没有睡觉,今日回王府不知又有多少的折子需要他察看,想来是没有好好休息过。
不过他显然是沐浴过,换了身玄色的衣裳,在逐渐黑暗的夜色下,逐渐融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