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招了招手,冰橘这就听话地将书信从下面转交给晏青辞。
这上头用的就是严史青本人的火漆,并未拆封过,也无人动过手脚。
晏青辞一目十行地扫完了这两页书信,几乎是事无巨细地将这些日子里面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她,甚至连皇上那边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都一一禀之。
似乎严史青并不怎么担心这次在他家举办的宴会。
“我留下书信一封,你速速带去,后日里才是宴会,着什么急,看看你这不成器的样子,严史青怎么总是用你这样的人。”晏青辞有些嫌弃道:“告知你家老爷,有的事情做得,有的事情,可做不得。”
是杀头的大罪啊。
“奴才这就告退。”
书信里面最后所提及的那么几句,便是她现在心头压得最终的那一顶称。
皇帝将她认作这一党人,是为严史青,洪俊如一干人等之首,这些人在官场是老练的贼子,又贪墨,但弄来的大部分钱,却是都送给了皇室,皇帝允许这一帮人存在,但也就仅仅是作为工具,更需要这些人,为这几方势力做一个权衡。
若是只剩下清流那一辈,恐怕亡国不远,若是只剩下睿王,恐怕这朝代就将改朝换代了。
所以皇上要用她。
难怪是原文之中的男主,这现如今才不过十六岁,竟然都能够思考的如此周全了,前些日子见她与睿王之间太过,所以才想着又要敲打一番,这帝王权术的平衡之道,倒是学了个精通。
只可惜了,兵权尚且还在那位手上,是大隐患。
“大人的脸色如此凝重,想必这里面,又提到了什么让大人不想看见的内容吧。”冰橘在一边给晏青辞沏茶,道:“这些日子好容易瞧见大人的身子好了些,可没成想,现在又是眉头紧锁,一日都不曾消停。”
“这样下去,可得是要被大人自个儿给折腾的废了。”
“这是些提神醒脑的茶水,奴婢这些日子里,特意去给大人找来的。”冰橘一边说着,一边叹气道:“可怜见的,这些日子里,整日提心吊胆,真要说些个什么,倒也不知,如何劝慰大人,只能在一边看着,让奴婢心疼。”
“你这些日子倒是话本子看多了,整日里伤春悲秋的,比我尤甚些了。”晏青辞不以为然,蹙眉道:“近些日子记得去叫人将严府看紧了些,那严史青也是不要命了,当初弄了那么多钱,还是藏在一个地方,眼下他已经转走了,只是这宅邸修建的着实够大气,恐怕皇帝见了,还真得气上个几日。”
“大人不是一直都在做着不与这些人同流合污的工作,怎的现在皇上倒也不同意了?大人难道还不能够抽出来了么?那些日子里做什么慈善,又是收留那些可怜的孩子,还翻了几个冤案,就连一些拜见的成见都下去了,皇上却还是不愿承认的?”冰橘似是有些愤愤。
“你懂什么?”晏青辞呵斥了一声:“皇上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我们能够揣摩的?”
“我这个首领做的太久了,分的局势已然成了定局,眼下若是将我的身份换过去,清流不耻,这原本跟随着我的人,自然也是愤愤,必然会犯了众怒,皇上也不希望我能够转型,我转型的话,无论是哪一派都不会承认,反而会害了每一方。”
最后指不定还会更早死了。
皇上现在是在为她好,也不全然是在为她好。
冰橘听得是云里雾里,但是懂得了她的最终意思,便是点点头,又去给晏青辞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总得有人,要做一把刀,无论是大臣的刀,还是皇帝的刀,她现在也是皇帝暗中的一把刀。
严史青这些日子倒是本分的很,就连之前大员进京要拜见皇帝的时候,他引了路子,也没见收钱,夹紧了尾巴,足足是有半个多月了。
恐怕也是担心皇帝那边会将他视作眼中钉。
而这个宴会,也到了快要举办的时间,后日也到了,冰橘早早地为晏青辞准备了一身蓝色的胡服,衬的人更加是丰神俊朗,钟灵毓秀,这次皇上突发奇想,让每个官员都不必拘束地穿起朝服,随便什么都可。
“大人今日里要是出的了门,必然是瓜果盈车。”
虽则皇帝不承认她现在这改过一般的行径,百姓还是认的,之前虽则她容貌早早地就落在那些人口口相传,但是出门的时候,每个人还都是有些害怕她的,甚至也不会怎么有美谈,全是恶名,现在全然是颠倒过来了。
骂他的人少了,这京城里面的那些红袖,自然也就愿意招人了。
晏青辞一身蓝色胡服出门的时候,她眉目本就生得好,虽则有些清秀,但毕竟身姿挺拔,又很高,加上这头上顶着的官衔,便是走哪儿,都能够遇得上一群女子堵路。
在这京城的大路上,一露头,一群姑娘便在红楼上招手,有的已经朝着下头扔下来瓜果来了。
还好身边有个会武功的冰橘能够为她遮挡一二,这才叫她免去了被这些瓜果砸中的可怜样子。
“你们可都好生收敛着些,大人可受不住你们这样的热情。”这些女子弄得冰橘都有些冒火了,随后连连将晏青辞护在背后,呵斥道:“听见没有!不必扔了不必扔了!”
可是这些人的声音,完全是掩盖住了冰橘的声音,然后楼上还在扔,还在招袖。
晏青辞有些无奈,掩住面,正要往一边窜过去,这时候,背后忽然有马车要从这条拥挤的道路过去。
“王爷来了!你们这些人还不下跪!快些让开一条路,耽误了王爷赶赴皇上的宴会,你们担待的起么?到时候都给抓去衙门里面!”
这小厮一放话出来,几乎没几个姑娘能吭声的。
曾有听闻,虽然宇文夔面貌堂堂,甚至有不少的女人都爱慕他,但的确是没几个人敢蹬鼻子上脸的,现在看来,晏青辞似乎是懂的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