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久久都没有听到小皇帝说话,有些微微出神,现在便开始考虑,小皇帝的底线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了。
又等了一会儿,她试探着出声:“微臣没想到,今日里,会酿成如此大的后果,让京城里面的人,家家户户皆晓,这是微臣没有想到的,也是微臣给皇上带来的麻烦,若是皇上想要责罚微臣,那微臣愿意受到这个责罚!”
这话说的,好似处处都的的确确地是在为了小皇帝考虑似的,甚至都连一点私心都没有,若是旁的人看来,怕不是现在都已经直接免了晏青辞的过错。
但是小皇帝却只是停顿了那么一会儿,然后眉头紧蹙,但还是格外开恩地先对她道:“既如此,朕也十分了解你的苦心,只不过,这朝廷之上的法,是万万不可以动摇的,虽然你是首辅,但也是需要在这法律之下的,否则,这法,也就没法能够让人心服从。”
说着,他上前来拍了拍晏青辞的肩膀,突兀地笑了一声,道:“所以,爱卿还是得先去领罚,这处罚,朕已经给你列好了。”
“微臣谨遵皇上敕令。”
小皇帝在听见她这番话之后,却又像是有了丝毫的不悦,脸上又多出一点点不喜,但终究还是饶过了她,然后将话题扯到了她与宇文夔身上去。
“有件事,朕更希望你能够记得清楚些,日后不要与睿王之间走的太近。”顿了顿,他目光凛冽地朝着晏青辞看过来,然后说出口的话,让晏青辞如坠冰窖。
“若是朕当真知道你与睿王之间有了什么苟且的话,朕不介意,先处决了你。”
这处决,可就是这明面意思,晏青辞可不会觉得,小皇帝会因为自己在他身边陪伴了些时间,就会对她多有些宽待,现在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这句话,也都是真的。
思及此,晏青辞更觉得浑身冰凉,自己都已经在逃离原本万箭穿心的结局了,怎的现在这到了小皇帝这里,及你果然还不能够逃过这么一个被杀的结局么?
原文之中,好歹小皇帝还得忌惮一下她的势力,难不成还是她走错了路,当初走什么佞臣路,指不定这现在自己手底下还有大批拥泵者,一时半会儿是绝对死不掉的。
“微臣,谨遵皇上敕令。”
晏青辞轻声道,掩盖了自己情绪上下的波动,只不过小皇帝并未再搭理她,应该是这次真的生气了,这次以后,他该不会还会因此而远离她吧?那她在朝野上下的地位,不就会有很大的动摇?
晏青辞揣着满腹的忐忑,去跟着手底下的人,前去领罚。
这小太监倒也是有些意思,带着她去的地方,不是什么慎刑司,也不是让她要去蹲个大狱,带着她去的地儿,竟然是个小房间,普普通通,就像是普通官宦人家待客的房间。
可晏青辞心中,却总是有许多的不好的预感,往往都是专业那个难以预料的时候,才会是最叫人头疼的。
因为谁也不会清楚,现在会面对怎样的事情。
“大人,请坐吧。”这小太监倒是还挺有礼貌的,丝毫没有因为她现在是在受到小皇帝的处罚,所以对她会有怠慢,反而很是尊敬。
“这处罚,到底是什么?”晏青辞一脸不解,环向四周看了看,倒也没瞧出来有任何的地方不妥,甚至连个什么刑具都没有。
“不是那些大人想象的恐怖东西。”
说着,小太监拍了拍手,就有三个丫鬟端着三个托盘上来了,上头放着三个用青花瓷大碗盖住的东西,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物。
“这是什么?”晏青辞微微拧眉,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大人随便选一个,就是大人的处罚,皇上说,他不忍处罚大人,所以给大人的处罚,就看天意,天意既然要如何处罚大人,就如何去处罚,皇上的本意,是不愿为难大人的。”
他这话倒是说得轻巧的很,就像是这旨意还不是小皇帝下的一样,晏青辞微微抽了抽嘴角,略有不满。
“大人不必担心,不会要了大人的性命。”
晏青辞不想理会此人,这件事到这里,也就到此为止了,日后她铁定还得更加注意小皇帝这边对待她的看法,否则,这还没到了原文之中提到的,关于什么被万箭穿心,反而现在这决定她性命的人,直接人就是小皇帝。
她屏气凝神,随手挑了第二个,中间那个碟子,将那青花瓷的盖子一揭开,里头竟然露出了一个小药瓶,用的红布塞住,同样用的青花瓷。
“这是?”
“大人可以吃了?这东西不要紧,宫里头有些太监宫女不听话,有时候皇上也会赏这东西给他们吃。”
说着,小太监便一直凝视着她,似乎是要亲眼瞧见她现在就将这物什给吃进去,才会放心一般。
晏青辞心中窒闷,可还是硬着头皮将这玩意儿一下倒在自己手心,一口便吞了下去。
这东西吃着很苦涩,像是黄连一般,但是还添加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总之,不好吃。
“这究竟是何物?您还是得告诉我一个实话,否则,这回去了,万一我这体质吃不消,也就成了催命符了。”
说到底,她现在还是有些担心着。
“是会让大人腹中疼痛的一类东西,不过过两日就好了。”
说罢,那小太监吩咐之前的三个丫鬟也都纷纷离开了,他自己也朝着晏青辞行了个礼,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晏青辞捂住自己的腹部,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刚吃下去的时候,到底还没什么异样,现在,却像是有一只虫在肚子里面拱来拱去,钻来钻去似的,让她疼的几乎是额头都在暴青筋。
也许是她的身份与旁的大臣不太一样,所以现在她受到的处罚,倒也与旁的大臣不太一样。
她原本要站起来,然而腹部绞痛地又硬生生给坐下了。
她现在可算是理解了那些下人被折磨的痛苦了,还有这天底下叫小皇帝暴君的人,为何会这般说了,单单是这么一项,她都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