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众矢之的,墙到众人推,刚刚还试图为她辩解的大臣,此时却口口声声的嚷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等罪大恶极之人,断然不能放过。
沈沁雪闭上眼睛,斩断眼角的泪珠,沉沉的俯下身去。
“田家村的人的身体本就虚弱,即便是没有瘟疫的事,他们也活不了多久,我这也算是在帮他们,让他们不必在困窘的生活中挣扎,我没有错!”
失了可怜,沈沁雪温柔的说出一句句令人心寒的话。
天虎作为田家村人唯一的亲人,还未从终于能够告诫王玲的喜悦中出来,便被他这一句话气得目眦俱裂,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扑倒了沈沁雪,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活着,我的妹妹年纪还那么小,却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你竟然连丝毫的愧意都没有,那你就下地狱去为他们赎罪吧。”
他怒吼着,手上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沈沁雪整个脸变得通红,几乎要翻白眼。
大臣们生怕会伤到自己,无人敢上前。
晏青辞故意等了几秒,觉得沈沁雪差不多真的要背过气去的时候,这才向宇文夔使了个眼色。
宇文夔虽然并不想拉开田虎,可毕竟陛下面前岂能容许造杀孽。
他在田虎肩膀上的穴位处轻轻一捏,田虎的双手顿时脱了力,沈沁雪也总算是能够继续呼吸,拼命的咳嗽着。
晏青辞上前帮忙把田虎一起拉开。
“你现在是个受害者,陛下一定会对你有所补偿,可你若是在这里杀了人,恐怕就要陪她一起下地狱了,放心吧,即便你不出手,以她如今的罪名也活不了,死的太快,反而是便宜了她。”
晏青辞偷偷的在田虎耳边说着,总算是止住了他的愤怒。
“放肆,大殿之上,岂能容尔等喧哗,还不速速老老实实的跪下。”
刘总管见苗头不对,尖着嗓子怒吼一声,总算是让混乱的大堂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沈沁雪粗重的呼吸声。
被刚刚那么一扑,她精心装扮的衣服发型早已散乱,脸上的妆容更是花的不成样子,脖子上更是多了一片青黑的指印,此时这般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诸多罪名已经落实,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朕也定要给死去之人一个交代,传令下去,把沈沁雪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沈沁雪咳嗽的声音一顿,整个人顿时软倒在地上,彻底昏了过去。
“晏爱卿对朕的处罚可还满意。”
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总算是到了该退朝的时候,小皇帝却突然大喘气的来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晏青辞心中烦躁的咒骂一声。
“陛下英明神武,所做决断自然是最正确的决定。”
晏青辞熟练的拍着马屁。
大约是龙椅太硬,小皇帝坐的有些乏了,想了想还是放过了晏青辞。
晏青辞心中暗暗地出了一口气,随着小皇帝的离开,大臣们如同潮水一般退出大殿,在她晃神的功夫,宇文夔步子都已经迈了出去,她赶紧快跑了两步,准备追上他。
几个大臣试图上前与她说话,晏青辞一律熟视无睹。
“晏大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累,上了那么久的朝,竟然还有那个心思跟着本王。”
此前周围的人太多,晏青辞觉得实在不是个该说话的地方,所以便先跟着他,没想到宇文夔反倒先沉不住气了。
“毕竟刚刚才在朝堂之上做了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兴奋感难免带走了几分疲惫,下关还未来得及好好的谢谢王爷,如若没有王爷的精心配合,恐怕今日之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晏青辞笑眯眯的快走了两步,跟在他身侧。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转入了离宫的甬道,他们的脚程比旁人慢了不少,前前后后的人早已消失了个干净。
“下官有些事情一直很好奇,不知王爷可否与下官解答?”
晏青辞心中斟酌着用词。
“玉佩是本王让临安去偷的,以黎王府的守备,还阻挡不了他。”
宇文夔猜出他想问什么,率先主动回答她。
果然,晏青辞顿时有些兴奋的亮了眼睛。
她心想着沈沁雪做事那么谨慎,怎么会盲目的把自己的贴身之物给一个普通的杀手,果然如她所料。
这素来正直的王爷,在一些非常之事上,原来也会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哪,她反倒是觉得这样的宇文夔倒是平易近人了不少。
“王爷果然是好计谋,下官还真的想不到这一点,与王爷的合作很愉快,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
心中疑虑已经解答,晏青辞默默的挺直了背脊,在朝堂上一直弯着腰确实累得不轻,解决了沈沁雪这个心腹大患,她总算是能够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她悄然往后退了一步,与宇文夔稍稍拉开了点距离,方便等一会与他分开。
本来自始至终一直目视前方的宇文夔,似乎那眼珠子能把周身都看得个一清二楚,晏青辞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做得悄无声息,却引来了他的侧视。
“既然这事已经落下了帷幕,晏想必也应该已经闲下来了,从前两日爬山之事便能看的出来晏大人的身子还是太弱,正巧近日本王也闲着,不如就趁着今日去练功吧。”
晏青辞忍不住,顿时哀嚎一声。
她还想着回去睡个天昏地暗呢。
每次练功都会要了她半条命,结果却收获甚微,虽说手脚麻利了,关键时刻能救命,可练功之事急不得,最起码实在是不想在今日。
“怎么,难不成晏大人之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看样子并不想与本王练功,也罢,终究还是错付了,本王自己去就是。”
他这话说的言言就像是一个被她抛弃的小媳妇,晏青辞顿时有些无语。
她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强行在不情不愿的表情上扯出一个笑脸来。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像王爷这样的师傅,可是可遇不可求,下官也只是怕累着王爷了,断然不可能有任何的不愿的。”
宇文夔似乎等的就是她的这些话。
可怜的冰橘,在宫门口等了巴巴的一上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被强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