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景府前。
卫宗泽在马车上老实呆了一刻钟之后,便掐诀进了景府,阿草如今如此安静地面对他们的婚事,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能看着她的时候,还是好生看守她为好。
他不允这喜宴之前,发生什么节外生枝的事。
景臻如今泉山返程的路上,族长的祭天大典已完成,只剩下府中的受印。
景玉会半路离去在景臻的意料之中,毕竟她的身份不能曝光。
为了景家,景玉牺牲了太多。
景家儿女多数都是这般为大业而牺牲小我。景家的卷宗之中,记录了这位前族长的点滴事迹。
年仅十六的景玉便只身前往了昭国,设计同纪太师的相遇,世人们都以为纪世超靠着玉妃才成了昭国的太师。
其实不然...
纪家的上祖曾经去过龙都,留下一本记载龙都的书。
景玉设计接近纪世超确实是另有所图,而所图的便是那一本关于龙都的书,只是纪世超为人手段高超,阴险狡诈。
只是最后,她并未寻得那本书,反而让她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景臻对景玉这位前族长,一直心生崇敬。
“报...公子,府上出来消息,上官殿下已到了景府。”
景家奴仆驾马前来禀告,景臻收到消息后,便加快了返程的速度。
给上官烨送上请帖的那一刻,景臻觉得上官烨多数是不会再来了的,因为上官烨是个聪明人,他能一回国便得了昭国国库的印章,说明他并不需要景家的势力支持。
景家于他而言,不仅没有什么帮助,日后还可能是祸患。
不过,上官烨此行来梁国的目的,景臻还是未有猜到。
......
“你便是赵家小姐把,随我来吧。”
西门公主望着她,眼里温和平静,倒也应该是一个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女子。
“西门公主...”
赵冉草微微有些不解,她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但这步子却自然而然地跟着西门公主走了。
来到一处屋子前,西门公主伸手推开了门进了屋,这屋子像是荒废了许久。
其实也就是三年。
“赵家小姐,这些年,阿臻或许一直想要记起你,只是因我...”、
记起?
赵冉草用不解的眼神望着西门公主,眼前的女子指着墙上的画,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
“他...中了忘忧草,忘忧之草在于忘情,他不是有意要弃你的。”
赵冉草面色淡然,她已放下同景臻的感情,只是不知西门公主如今为何要同她说这些。
“这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如今只要景臻同公主过得幸福便好。”
这是她心里话,不管眼前这女子信不信也好。
要说赵冉草的心中没有一丝触动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那又为何不好好珍惜眼前之人呢!
就如同她不日便会与宗泽成亲一般。
虽然她同宗泽无半分儿女之情,但是她依旧允诺嫁给他。
宗泽只要待她好便是了,有些不是感情的感情,时间长了,总会成了习惯,习惯了那是情。
上官烨或许同景臻一般,有各自的苦衷,但是她累了。
爱一个人,太累。
人们总说,有些苦能苦尽甘来,但是更多的时候,人们在苦中麻木了,麻木到了分不清什么是苦?什么是甜?
又何谈这苦尽甘来。
“所以公主不必担忧什么,我不日便会同南国的卫小侯爷成婚,若是届时公主有空,可以来讨一杯喜酒。”
赵冉草勾唇,西门公主瞧着她,怎么也分不清她这嘴角的笑意是苦还是甜。
“那我便先在此谢过赵家小姐的成全,至于日后的喜宴,定当厚礼相送。”
“公主,不必谢我,景臻并非是我让给你的,而是他本身喜欢的人,便是你。”
忘忧草?倘若是真心爱到骨子里的人又如何会被草忘了情。
多数,大概是因为不够爱罢了。
西门公主不知以何相对,其实,她也明白赵冉草已对景臻没有了情意。
不然这景家多次宴请赵将军,却总是见赵家小姐身体抱恙,大抵不想再相见的缘故。
这些年,景臻对西门公主一直很好,好到让她觉得这夫君是自己偷来的。
西门公主的眼里容不下一丝关于景臻的沙子,但她也不是什么心思歹毒的女子。
有些话挑明了说出来,大抵对谁都是有好处的。
如今见赵冉草这般,她心中便踏实多了。
尔后,赵冉草转身抬起脚出了门,对着后面道:“西门公主,这屋子还是一把火烧尽了为好。”
这满墙的画,让她想起了那有一树的紫阳花。
曾经喜欢过的东西,无论如何,或深或浅都会在心底里留下印记。
有时这印记被人翻了出来,犹如在将心底埋好的东西松了松土,自然难免会有些阵痛。
......
羲和站在湖中的亭子上,许久突然来了一句:“主子,这景府的风水不错。”
“本殿倒不知你何时学会了看风水。”
羲和极少这样同上官烨开玩笑,有一瞬间在羲和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参商的身影。
“对了,参商如今在何处?”
自从回了昭国后,似乎很少看见参商。
在将军府那几日都是他在身侧,这换了人,还是有些不习惯。
“尊主另有事情交待参商,至于是什么事,不知。”
羲和远比参商精明,知道他想问什么后,便提前掐断了他的问话。
他所盗的南国的布防图如今已经派上了用场,京军所在的地方大概都会有乔装打扮的难民。
不日,南国恐会面临不攻自破境遇。
“羲和,你可觉得这景家氏族是一个小家子气的氏族?”
羲和瞥了一眼外头不远处低头站着的景家奴仆,低声道:“主子,何出此言?”
景家已是这梁国内最大的氏族,若是说这景家小家子气,这放眼陆洲,大抵再难找到比这景家更为大气的氏族了。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主子问这个时候,语气之中有一丝丝的别扭。
“不知。”
上官烨捏了捏扳指,目光扫了扫湖面,若有所思。
这湖中的彩色锦鲤在水中欢快地游着,这些鱼儿都可是梁国内最珍贵的鱼种。
“主子,这景府确实比不上烨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