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胸无大志,偏偏无欲无求,油盐不进,令他好生苦恼。便只好逼得他出此下策——其失踪,他囚禁。
此次美计,他遣了子酒引诱莯蓉去往灾星楼,那可是他那好三弟的地盘。在他的地盘没了煌族贵客,再加上其身自带的煞星传言,他岂能躲过一劫?此招,不可谓不绝啊!
阿里安不禁心下赞叹不停,一石二鸟啊。一得了莯蓉,二除了三弟这个隐患,如此,他登上王座的日子,还会远吗?
此时的阿里安,还未听得夜间侍卫们整整齐齐的哒哒脚步声,也还不知他的小侍以他在欢乐的名义遣退了阿里巴派过来侍卫,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气息的他,在紫月的笑颜下,又饮了一杯美酒。
“萝王殿下,不好了。”美酒下肚,正是回味之际,一小侍闯入,匆匆忙忙,踉踉跄跄,直破口大喊。
如此没规矩!暗忖,阿里巴蹙眉将酒杯恨恨放下,不悦道:“何事惊慌成这样?”
那旁的端着酒壶的紫月见此,微笑着退身下去。美人儿走了,阿里安心下憎怪小侍,嘴上更是不悦:“说!”仿若那小侍若说不出个名堂来,他分分钟能砍死人的那种。
好在,小侍没让他多等,快嘴道:“渊王陛下至灾星楼而来,带有一队人马,即刻便到煊赫楼。”
“你说什么?”听得灾星楼,又听得自家父王,阿里安恍然明白了些什么,他吓然,“大事不好。”
他起身欲逃,走至煊赫楼门前时,正与迎面而来的阿里巴众人打个照面。当时二话不说,在阿里巴恶狠狠的权威眼神下,他伏跪下:“不知父王大驾,儿不曾远迎,还请父王恕罪。”
“拿下。”阿里巴也不多言,命令一出,周遭十几位侍卫上前,就要将阿里安桎梏住。没有明确的理由,阿里安岂能认栽,在侍卫逼近的同时,他头抬起,茫然喊:“父王此举何意?”
如此,侍卫不敢继续上前,阿里巴摆手,其后一人出现,阿里安瞧去,那人头裹白布,正是他的帮手——子酒。
看来,计划失败了。阿里巴强装镇定:“父王这又是何意?”
见阿里安死性不改,阿里巴终于开口:“我的好儿,夜宴下毒,坊间散播谣言,阻止你阿妹的婚事还不够,如今你竟还觊觎你阿妹婆婆,罔顾人伦,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好说!”声声若钝刀,刀刀刮向阿里安血肉,一时脑海如五雷轰顶,他竭力辩解:“何人竟如此诬陷孩儿?”
“子酒已将你所作所为悉数告知,阿龙侍卫从旁佐证,你还敢狡辩。”
阿里巴提及那阿龙侍卫后,阿里安便垂头不说话了。
在众人没注意的角落里,后赶上的苍巫介随其阿里巴话语,瞥了那阿龙侍卫一眼。
阿龙侍卫,结印之力,便是读心,自是知晓子酒所言所语,是否可信,如此这般,阿里安百口莫辩。顷刻,阿里安只能认罪。忿忿怨怨之间,他哀道:“父王,你可曾惦念儿女分毫?你可知,里香妹子与那……”他目光落到远处的子酒身上,二人目光触及,似一场搏击,可因为距离太长,他终究没有对子酒造成什么伤害,这让他更为光火,也更为哀痛,他心一横,目光收回,又道,“父王,那子酒与……”
此话未完,正打算将子酒与阿里香奸.情吐出的阿里安,蓦地被一片耀眼灼目的火光冲了一击。他被阿里巴的结印火焰打翻倒地,口吐鲜血。
“萝王,德行不修,着下焰狱,没我之令,终生不得出。”
“父亲!”
妩萝渊,为了约束民众,也如人间一般设下牢狱。只不过,较之人间,其的牢狱,应称之为炼狱。
炼狱有三:焰狱,如火焚烧;寒狱,如坠冰渊;焰寒狱,此狱集前二者为一,入之者,冰火两重天,死生不能。
此番,众人也瞧得出,只将萝王下了焰狱,阿里巴绝是看在了父子情面上。可是这场闹剧的主人公阿里安不这么想,他不敢相信阿里巴的抉择,在被侍卫拿下之时,他声嘶力竭:“父亲,人间有一言,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如此不念情分,可怕有朝一日,这下场,也会落在你的头上。”
“押下。”阿里巴面无表情。
须臾,阿里安正要被人带下之时,苍促领着莯蓉出现。此时,莯蓉艰难的行走着,浑身充斥着刺骨的寒冷与无法忍受的苦痛。
见受害者过来,阿里巴上前紧忙跟她道歉,他说了些什么套词莯蓉没怎么仔细听,只紧紧望向那生无可恋的阿里安,待见到其眸子那令人窒息的恨欲后,她转而又将目光对上子酒。
子酒恍若隔世,阿里香站在其旁,哀声低泣。她又回眸看向角落里的苍巫介,见他嘴角微微勾起,似看了一出不错的戏,神情中带有不可掩饰的胜利情绪。
了然,莯蓉出言打断阿里巴的喋喋不休:“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虚弱,她声音很低,但还是被周遭人听见。众人不同的眼神开始追随她而来,有不可思议,误解,甚至还有憎怪。她转身,甩开众人的眼神,悄然无声。
待她走了没两步,众人还没从她的话语中回神过来,就见她回头,憨憨笑着:“哪个……那个人能先背我回去一下?”好疼啊,莯蓉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就好像是要死了一般,但胸腔里又有一口气吊着,死不过去,也活不过来,只是将她的身子当做黄豆,放在磨子上,摩擦,按压,然后她就似磨出来的豆浆一样,没一点原样。对,她现在就是牛顿流体。
疼得越发站不住,莯蓉忍不住呻吟出声,要倒下,这时,又是一抹熟悉的黑红身影将她接过抱起。她眯着眼没有挣脱。主要是也没那个气力。
苍巫介用孝道的说辞告别了众人,便将莯蓉带离。莯蓉也不知他要将自己带往何处,只是觉得似乎走了许久,夜间的寒气一丝丝袭来,空气中带着薄凉,唯一有点热气的,是怀抱着自己的苍巫介。
又走了些时候,莯蓉感觉到苍巫介停了下来,他将她放下,她顿时觉察一股热气汹涌而来,周围是不知名的液体环绕。
悻悻然睁眼,她终于看清,这里是她再为熟悉不过的汤池。而此时,苍巫介正蹲守在她侧面,似在灵囊里寻找些什么,不大一会,余光中,莯蓉瞧得他在周遭池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果子与仙草。
莯蓉将头往汤池里伸,整个人开始往下降,苍巫介一瞬将她提起:“你干嘛?”
莯蓉没说话,他将一个果子拿起,递与她嘴边:“这都是我来妩萝渊之前苍促给准备的,快些吃了,对你身上的伤大有益处。”
闻声,莯蓉偏头,定定望了苍巫介许久,她的眼神,让苍巫介觉得古怪,正待发问,莯蓉张嘴,顺从地将果子吞下。果然,吃下后,又配上暖暖的汤池,莯蓉浑身稍微舒服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