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其声,感其痛,苍巫介一只手举着短刃,短刃轻浮于莯蓉皮肤之上,顺着他她的脸颊向下划去。划到心脏的位置停了下来。
须臾,他用另一个手摩挲着莯蓉耳后的丝发,眼神纠结地望向她,终不无哀伤的叹:“对你不起,希望我的血肉能成为你的一丝补偿。”
未与阿里香达成约定之前,苍巫介便有将血肉给予莯蓉的想法,希望以此来作为她独自一人在临魔源的生活保障。只是,终究他没能自作主张下去手。现今没想到,竟还是要如此。
无声喟叹,苍巫介手中短刃离莯蓉又近了几分。她无言,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他却止了声,微凉的指尖缓缓地从后耳发丝游移到她干涩的面颊上,眸光如琉璃般透明着,带有春日煦暖柔和的光泽。
在此光泽的笼罩下,莯蓉微微阖眸,心下一冷,身似冰凌上坐,忽而又是一热,似蒸笼里卧。不冷不热,又冷又热,交错纵横,令人杂乱。
间不容瞚,她一个上前,短刃噗地刺入心间。嚎啕一声,她哭喊:“啊,痛痛痛。”天啊,竟然这么痛,胸口处好似有百八十根哑铃在捶打。
莯蓉到底力竭,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敢继续往前。
被莯蓉的吃痛声怔住,片刻,苍巫介下意识要将短刃拔出,莯蓉忙阻止:“别,你是想让我失血过多而死嘛。”
回神,苍巫介眸子一凛,便下了狠心。他手中蓄力,欲将短刃刺入得更深。觉此,莯蓉手死抓上他衣袖,泪水盈眶,她声细弱:“等等,轻点。”又垂眸瞅了短刃几眼,低声哽咽,“苍巫介,我莯蓉,定恨你一辈子。”
短刃逐渐侵入心间,像是一把电刀,直直旋转,戳破了莯蓉的心脏。
“为了阿歙,我别无选择。”莯蓉倒地,苍巫介盯着手中沾满猩红血液的短刃,出神呓语。
莯蓉疼得都快说不出来话了,只余下一双带着光火的眸子死死瞪着头顶的人儿。后而,她实在是着不住了,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头却沉沉如铁,就眼皮一拉,缓缓晕了过去。
莯蓉昏迷过去之后,苍巫介三下五除二便划开了她的心脉,取了水珠。水珠若月光之色,外表却因着沾了血液,通红了半边。
苍巫介捏着水珠,来到了软榻前,静静俯视着上面沉睡的苍巫歙,手颤抖,他将水珠递与其嘴边。
与此同时,门外突传来熟悉的呐喊声。
“苍巫介,苍巫介。”
听出来人是苍促,苍巫介转身开了门。苍促人还没进屋,便有些激动的喊:“那子酒,寻得了。”
忽听得他所言,苍巫介一个踉跄往后退,短刃掉地……
苍巫介到达渊王殿时,已是正午的事了。正午时候,人影落在地面是那样短,不连知名的虫儿都睡到墙根去了。而他,只听到雀子飞叫,只听到虫儿在墙根喘。
其后,一路葳蕤道路之中,在几名侍卫的带领指引下,苍巫介进了主殿。主殿中,妩萝渊的新王阿里六,端坐殿内的主位上,似乎早已等候他多时。
主位下,跪伏着二人。一红一白两个身影。身影旁,有一老者,苍巫介认出,是那阿里香的舅父。他们之间有过两次短暂相会。一是夜宴之后,翌日的讨论;二是在阿里香的威胁下,帮其改造房屋时,彼此说了几句话。
没对此表示多好奇,苍巫介忽略他,只逐渐靠近那跪伏的两个身影。如他所料,身影正是那半妖子酒与妩王阿里香。
此时,他犹见妩王阿里香玉肩微露,气色旖旎,半妖子酒衣裳不整。显然是刚刚进行了一场天伦之乐。
苍巫介似有若无瞥了阿里香二人一眼后,位上的阿里六便走了下来。他走来,苍巫介见他虽脸稚嫩若孩童,眸中却带有与之长相不相符的锐气,不禁多瞧了他两眼。
“父王去了不过才几日,大丧期间,阿姐竟行如此苟且之事,不知生前疼你宠你的父王,泉下若有知,该会作何感想?”阿里六一走下来,在阿里香二人周围徘徊,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