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得兽灵之说,苍巫介与莯蓉火急火燎便奔到了春华秋实大门前。
还未得进,便听得里传来凄惨哭喊声,声怨怨哎哎,递转横梁,似哭丧悲恸。
二人相望彼此,着兽灵将门打开。进里,朝春院的一股脑冲去。
须臾至春院,只听得那悲恸之声越发欲绝。
将门踢开,空旷的悲恸声与院落里鞭打声此起彼伏。
莯蓉率先飞去,一把拽住了祝茶茶即将落在败有余身子上的长鞭,怒道:“东长老这是做甚?”
鞭子被莯蓉拽得紧,祝茶茶一面盈眶哭泣,一面抽动不得,只得将鞭把扔出去。
乍见得莯蓉面容阴冷,神色晦暗,她侧身瞧得苍巫介的到来,一霎冲了过去,抱住他,哭喊:“好哥哥,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被他辱了身子,我还怎么活。”纤指摇向院间跪伏着的败有余,“我要杀了他!”
莯蓉闻声挡在败有余的身前:“茶茶公主,你一张嘴说完,还叫我们说什么?”
转首,望得败有余头垂着,血从头顶直簌簌往下流动,把白净的里衣染红一片,莯蓉眉眼冷凝。他缄默不语,她犹问:“败有余,说,这是怎么回事?”
败有余哑着嗓子开口:“是我之过。”
莯蓉转身:“说过程,我不想知道结果。”
败有余脸色踌躇着不再说话,身子微颤,觉他这样,莯蓉烦闷,环顾四周,未见成不足身影,不住大喊:“成不足,你死那去了?给我滚出来!”
那躲在屋里的成不足闻此怒火,忙奔了出来,一膝盖跪在莯蓉面前:“仙督消消火,消消火。”
祝茶茶从先前返来,便未得见成不足,此番见他原是躲在僻静之地,又犹望莯蓉嚣张之样,气急败坏,直拽扯苍巫介袖子:“好哥哥,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事件一应首尾未有定论,苍巫介很好奇莯蓉会怎么解决这道麻烦,他火上浇油:“这般欺辱,岂能善罢甘休。去遣十方兵,今日非得将其挫骨扬灰不可!”
苍巫介声落,那前时通报的兽灵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莯蓉怔怔,转眸朝苍巫介望去,但见他似笑非笑,搂着祝茶茶看似怒火中烧,实则眸中尽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算计。
他在看笑话。这是莯蓉从苍巫介脸上得到的第一想法。
“成不足,将你所知,尽数告来。”莯蓉拍了拍成不足的肩膀,“一会恐有场恶战,你且快些说。”
成不足点头如捣蒜,忙嘴叭叭,将前时祝茶茶如何赶来,嚷着要见莯蓉,没见得又非要为败有余医治的事脱口而出。
莯蓉颦眉:“没了?”
成不足来了兴味:“不,接下来才是重点。话说那东长老离去,好一个金蟾归,竟杀了回马枪,教的那好男郎措手不及。偏只见一道灵光闪现……”
莯蓉一巴掌扇在他头顶:“舌头捋直了,讲重点!”
成不足搔搔头:“我就只见着茶茶公主进了败有余的房门,其余我都不知晓了。等我睡起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仙督,你也知道我可怕这血腥场面了,就让我回房躲躲吧。”
“真是成事不足。”莯蓉又狠瞪败有余,“败事有余。”
败有余闻声头垂得更低了。
“围住他们。”苍巫介淡声道。
是时,成群结队的兽兵冲了进来,朝苍巫介叫了礼,便在他的命令下,将莯蓉三人团团围住。兽群人数约有五十余人,将莯蓉三人周遭围得水泄不通。
须臾,兽灵群中留出了一条道来。苍巫介携着哭凄凄的祝茶茶从中走出,目凝视莯蓉:“鹿冥仙督,此事必须有个交代。”
莯蓉心忖:还真是穿上裤子便不认人了。她辄作媚笑:“交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以为我会信她的鬼话?”
觉莯蓉眼神示意到自己身上,祝茶茶忙不迭指着败有余,吓道:“他都承认了,我岂能冤枉他!”
“那可难说。”莯蓉抬着唯一的手臂,放在败有余肩头,并摇头道,“东长老善灵丹医术,保不齐使了个什么奇药,叫我这好随从有苦难言尼。”
祝茶茶气得直跳脚,泪如泉涌:“好哥哥,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腌臜话,哪有女儿家会以自己清白作笑话给别人取乐的。”
苍巫介抚慰她:“确实过分,我定叫他青山仙门给你个交代。”抬手示意周围蠢蠢欲动的兽群,道:“抓了。”
眼见兽群袭来,莯蓉扯起成不足,直接打算开打。
稍息中,败有余于混乱的打斗声中大吓一句:“我愿以此命抵茶茶公主。”震天价响。
闻其声,苍巫介摆手,骚乱的兽群停止了下来,因着莯蓉熊熊怒意在心,他们已死伤了一片。
祝茶茶心酸兽灵们的牺牲,正欲向苍巫介说些什么,兽群忽安静了下来,与此同时,败有余的话语穿入她的耳膜。
“我愿以此命抵茶茶公主。”败有余重复,声郑重。
莯蓉停下厮杀的手,走到跪伏的败有余身前,居高临下:“我讨厌有人牺牲,为着一些不中用的东西放弃自己,因为那根本就不需要。败有余,你可懂我的意思?”
“仙督,讲和关乎两界安定,战争雷霆,仙长有命,我定誓死追崇。”
莯蓉气他,简直气得不行:“你一向犟驴,不听我话,究竟是把谁当做了你的主子?你这条命,我说不给,就是不给。”
成不足也被惊到,他踅至败有余身旁:“这个时候,你说什么疯话!”
苍巫介眼瞅着莯蓉主仆三人交涉不均,只问祝茶茶:“你觉怎样?你可真的想要他的命?”
祝茶茶本来气郁,闻得刚刚败有余那话,心一霎像是七八十个轱辘在旋转,使得她胸闷气短,头疼眼花。
“我要幽冥长老。”她缓了缓心神,道。
苍巫介嗤笑,心下明了一切,遣退周遭兽灵,倏而对莯蓉道:“自也勿需仙督侍从丢命,此事到还有别的法子。”
莯蓉觉着苍巫介是在给她下什么套,她抬眸过去:“你什么意思?”
苍巫介:“幽冥老。”
靠,原来在这等着她尼!敢情那祝茶茶费这老大功夫,就是想要将幽冥老拿回去。做梦!
莯蓉一把将败有余扶起,扯到苍巫介眼前,叹:“冥王殿下你瞧。他相貌端庄,仪表堂堂,可配茶茶公主?”
祝茶茶怒目:“鹿冥,你在说什么?”
苍巫介敛目,莯蓉吩咐成不足扶着败有余,后道:“讲和文书缔结图腾,我定是会双手将幽冥老奉上,那之前,免谈。”瞩目望祝茶茶,“茶茶公主修为高深,即能为我侍从欺辱还不反抗,想必也是欢喜他的吧?”
祝茶茶的修为,显然绝是高于败有余,在这种武力值不相当的情况下,说败有余欺辱祝茶茶,叫莯蓉怎能相信?
自己轻而易举便可制止的行为,祝茶茶非搞得如此大张旗鼓,莯蓉是想不怀疑也难啊。
只可惜,败有余这个傻叉,还一副自己做错的样,真是丢脸!
莯蓉由此想,愤愤刮了败有余一眼,又见他眼不知望向何处,身若游于天外,不由喟叹,只得再对苍巫介道:“两界讲和,二人再结个亲,亲上加亲,冥王殿下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