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然睁开眼,入目的是粉红色的帐顶,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拔步床,柔软的锦被,莹白温润的玉枕,纤细嫩白的藕臂,轻轻撩开纱帐,不出意外的是一间精心布置的女子闺房,圆桌,绣凳,妆梳,铜镜,应有尽有,无一处不精致,每个物件都排放的很合陶幺幺的心意,隐隐还有些眼熟的感觉。
陶幺幺还有些无力,看着圆桌上的茶盏,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可动了几次都没有起来,无奈的跌回床上,碰触到背后的伤口,疼的闷哼出声。
疼痛唤醒了陶幺幺的封闭多日的记忆,记起了那日的百人围攻,记起了那日的腥风血雨,记起了那日那道粗噶戏谑的声音,记起了玄源的疯,飞檐和小墨的急,记起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更记起了斗篷下那张熟悉的脸。
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头,她似乎还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心也闷闷的痛了起来,挣扎的再次起身,自虐似的向后倒去,任背部伤口裂开,感受再次的痛彻心扉,突然之间就记起了那个白衣染血,却被如木偶般被悬于崖边,她记得来自恶魔的嘲笑,记得自己的愤怒和绝望,然后呢,还有什么?
用力的捶了捶自己的头,自残似的扭动身体,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依然没有想起任何后续,那玄源呢?心痛的更剧烈,并未有过的慌乱蔓延开来,不由得大喊起来,声音沙哑急切,:“来人啊,有人吗?小玄源,玄源,在不在,出来,来人啊!”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从焦急到害怕,最后到绝望。
房门被慌乱的推开,几道人影匆匆赶来,此时的陶幺幺被自己的情绪影响,仍然挣扎着起身,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看不见,听不见,直到门口闪过一道白色身影,陶幺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武舞用内力震开众人,上前一步坐在床边,轻轻的将脆弱的小徒弟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哄着。
低低的呜咽声响起,沾湿了武舞洁白无尘的衣襟,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哭音说道:“师傅,我把师弟弄丢了,呜呜呜…呜呜呜……”
武舞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安静的陪着她,直到怀里的小丫头哭累了,虚弱的晕了过去,才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下。
陶幺幺在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飞檐扶在床边睡的不太安稳,身上的药味显示着这丫头伤也没好,陶幺幺躺的太久了,浑身僵硬,想起来动一下,她这一动,惊醒了本就睡的不安稳的飞檐,飞檐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然后紧张兮兮的看着陶幺幺,眼眶一点一点染上红晕,眼泪说来就来,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陶幺幺叹息着虚弱的说道:“你小姐还没死呢,别哭了,扶我起来,躺的难受。”
飞檐一边哭,一边麻利的将人扶了起来,在床头安置好,一边带着哭腔碎碎念着:“您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呢,躺了七八天了,伤口都不愈合,要不是小墨给武先生传讯,武先生又带来了孙神医,都没人给你缝伤口,您都不知道,孙神医给您缝针,那么疼,您都不醒,都吓死我了,还好您醒了,您先躺着,我去叫人,您可不许乱动,不许乱动啊!”
陶幺幺也没心情打扰她,就由着她跑了出去,一出门就嚷嚷起来,:“郡王爷,三少爷,先生,神医,小墨,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急急的喊了三四遍,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又急急的跑回来,生怕陶幺幺又干出什么自残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