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当然能够察觉到魏雪艳对自己的恨意怒意以及害意。毕竟床底下躺着的那个疯子刚才还不停地踢她的床板呢。好在她之前偷偷抓了一把糖放到了自己兜里,给了疯子吃了,他才安静下来。
“嫂子,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魏雪艳把碗一搁,往外走去,连她一句话都不愿意听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了。时一主动走到桌前把装了肉的碗抬起。
“对了,不要想着跑。你是跑不掉的。外面的雪有半人那么高。”走了没几步的魏雪艳想杀杀这个嫂子的威风于是又折了回来,哪想到没见过世面的嫂子这么快就把碗端起来了。
时一抬着碗没有说话。
“多吃点,以后可就吃不着了。”魏雪艳重重关上了门往院子里走去,恐怕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现在这幅面孔是有多让人厌恶。
时一笑了笑抬着碗走到了床前,半蹲下了身子,掀开了拖地的床单。
疯子先前得过她的糖吃,自然不怕她,也没有咿咿呀呀叫唤,反而是睁着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看着她,好奇她会再次给自己什么好东西吃。
“伸开手。”
他乖乖地照做了。
“慢点吃,不要发出声音唷,乖乖的。”时一把碗里的大半鸡肉和猪头肉都夹到了他的手心里。
疯子看到这么多的肉眼睛都发亮了,连忙点头,生怕时一把肉又拿回去。
“慢慢吃,以后还有的。”时一摸了他的头一下。
他有些委屈了,转过了头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那样好了。
十一端着碗直起了身子,想到今晚上要发生的事情,倒是有些感激魏雪艳了。一个疯子和一个禽兽相比,自然是疯子要纯良些了。而且这个疯子,先前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被人算计了突然失了心智这才疯的。说不得,晚上的时候还可以帮到她呢。
晚上时候,魏家的几个本家亲戚都走了。
一直招待客人的魏雪艳也回了自己房间睡觉。明日她可就要出嫁了,今夜可得睡得美美的。只不过,想到有些人要倒霉了,她这心里就有几分得意。
屋里的煤炉子上茶水烧得呜呜作响,魏云柱躺在床上抽了几根旱烟,砸吧着嘴,对老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答应。”魏家婶子一口拒绝了。
老东西在外面偷荤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染指家里人了。
“你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个生不出孩子的老母鸡,你说说你嫁进我们魏家这么久,做出什么贡献了,唯一的儿子都被你给养死了。”魏云柱晓得老妻最是怕自己提这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说话就更戳人心窝子了。
“明天雪艳就要出嫁了。以后家里就我和你还有儿媳妇儿,你不说,我不说,儿媳妇敢对外说?哄着她把孩子给咱们生了,以后一家四口和和美美过日子哪里不好了。你还是她婆婆,我还是她公公,只不过家里多了一个你生的娃娃。”
魏家婶子眼睛突然亮了,道:“娃是我的?”
“难不成我们还要把这件事情对外人说?当然是你的了。”魏云柱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捻着床单,他心里的燥火已经很旺了,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灭火。可是老妻这里还得安稳好了。
“那要是她反抗怎么办?”魏家婶子担心时一不会那么的听话。
“她怎么会反抗呢。等会儿我过去给她送杯茶,她喝了保证人事不省。做完了我就出来。等她醒来察觉到不对劲,肯定第一个告诉你,你就编造一个儿子回魂的事情吓吓她,她也就乖乖听话了。”魏云柱说出了自己早有的打算。
魏家婶子深深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跟他过了半辈子了,还是不够了解他。早先只晓得他游手好闲,后面知晓他爱拈花惹草爱生事端,没想到他居然好色无耻到了这种地步,早早就谋划上了。她感到心内一阵悲凉却无力。半辈子都过去了,难道要离开他自己生活吗?她,没有这个勇气。
魏云柱不晓得老妻心中的想法,却已经在幻想翻云覆雨的画面了,那张像苦树皮一样的脸甚至浮现了一点红意。
魏家婶子忽然觉得有些恶心,挥了挥手向他道:“你去吧。”
魏云柱晓得老妻这一关是过了,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外走。
魏家婶子又赶忙嘱咐了他一句,“别让雪艳晓得了。”
“是嘞。”魏云柱掏出了衣服兜里的药粉往茶壶里这么一撒,脸上的神情快活极了。
他很快走到了时一门口,敲门道:“时一娃,我给你送茶水,喝了茶水暖暖身子再睡吧。”
“爹,我不喝嘞,已经睡下了。”时一语气是那样的恭敬,神色却是那样的戏谑。
她遇到过好色无耻的人,却没遇到过魏云柱这样好色无耻的人,竟然连儿媳妇都想来睡了。
“还是喝了再睡。”不由分说,魏云柱直接推开了门。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活色生香的画面,眼前看到的却是儿媳妇正襟危坐目视着他。
他有些心虚了。
“爹,你放在那里,我自己来吧。”时一脸上的红盖头还是没有取。她双手交叠在腿上,坐得端端正正地。她倒是要看看,魏云柱这个老色鬼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趁着她清醒动她。
显然,魏云柱没有这个胆量。他心里虽然痒痒,但还是怕毁了自己原本就不太好的名声,连忙把水壶放下往外走去了。
他关上门,大声对里面的时一道:“时一娃,记得要喝了热茶再睡,暖身哩。”
时一没有回答他,因为门外的脚步声只响了几声。个老色鬼肯定正在门外哪个角落偷看她呢。
她当然不会让他“失望”,一步一步走到茶壶所在地,抬了起来,倒了满满一杯。
握在手心里,是暖暖的感觉。可是这一杯要是喝下去了,那就害了人了。她抬起袖子遮住了嘴。
在外面偷看的魏云柱看来,她当然是把一杯茶水都给喝完了。
他搓了搓手,等待着时一昏睡过去,然后他就可以进来为所欲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