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阁。
“今日是庆祝吾儿身体恢复的家宴,各位大臣不必拘谨,只当是自己家中,饮乐随意。”睿帝抬袖颔首动作利落,慈爱的眼神在下座的顾长风脸上一扫而过。
这个孩子,他接触越多,越喜欢。连带着对孩子母亲的印象也好了起来。
“谢圣上。”坐在下座的王公大臣纷纷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些许胆大的趁着喝酒的间隙悄悄看上坐在睿帝下座的七皇子一眼,想看看能在猎场舍命相救睿帝的是什么人物。看到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儿,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女儿恭喜父皇,恭喜七皇弟围猎回宫。”时一斟满酒杯站起身转向了顾长风的位置。
他,比她想象的要成长得更快。
“还是孤的长公主最懂事。”睿帝抚掌一笑,让太监斟满了酒杯,和她遥遥碰杯后一仰而尽。
“谢大皇姐。”顾长风还不能喝酒,用清茶代酒还礼。
他早在入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坐在三皇子旁边的她,对她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她是自己的皇姐,她所说的故人大概是自己的母亲了。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向都不对付的两人,在今日的家宴上却频频对视。两人身后的臣子也不时有交谈。
睿帝把底下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面上看不出喜怒,目光继续放在顾长风身上。
这孩子似乎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一直低着头吃东西,还一直吃的是素菜。现在正是身体的恢复时期,吃素怎么行呢。
他亲自把自己锦鸡肉的鹿肉递给了跟前伺候的太监,“七皇子爱吃肉,拿过去。”
“谢父皇赏赐。”顾长风诚惶诚恐的模样让睿帝更加欣喜。他淡淡扫视了一圈底下坐着的几位皇子,目光带着严厉。
他需要的继承人从来都不是能力强的,而是听话的。可他们总是没有一个明白的。
三皇子和五皇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见到了危机感。
酒过半巡,不少人都喝醉了。
趁着这个间隙,五皇子借着尿遁遛到了废宫。这是他和淑妃商量好的见面地点。
淑妃自去过皇太后宫殿以后,便一直称病不出,为的就是方便和五皇子的会面。
现下,乔装打扮成小宫女的她见到了踏月而来的五皇子,立刻奔到了他的怀里去,捶着他的肩膀道:“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
“小心肚子。”五皇子紧紧抱住她,一顿狂吻,“辛苦你了,雪儿。等我登基,你必为后。”
“难为你心里有我。”淑妃娇羞靠在他怀中,心里被幸福感塞得满满当当。只觉得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愿意陪着他走上这一遭。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他眼中满是讥诮。女人就是和牛马一样头脑简单的动物,只要给点甜头,便会乖乖受你驱使。
一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女人,还想得到自己全心全意的爱,简直是异想天开。
“先不说以后的事了,说说眼前,长公主真的和小七有联系?”他捏住了她的双肩询问。
在后宫的力量,他比不上她们女人。因此,不少宫里的消息,全都是她替他传递。
淑妃双肩骤然疼痛,眉间微蹙,好在只疼了瞬间,她也没放在心上,答复他道:“小七未出宫之前,长公主的确去过废宫附近。”
“大皇姐的手居然伸得这么长。”五皇子眼神陡然狠辣起来,“难怪她会在宴会上主动庆贺。”
“宴会上发生了什么?”淑妃追问了一句,五皇子有些不耐烦,随意敷衍了一句,“都是小事。”
淑妃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心情低落起来,委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所以都不想和我说这些事情?”
“怎么可能呢!”五皇子一把把她抱入怀中,近乎发誓一般赌咒道:“要是我真是这样的人,就让我天打雷劈永远不能……”
重量撞击之下,淑妃的肚子有些疼痛,但她浑不在意,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心疼道:“你不许继续往下说了。你的心,我明白的。”
五皇子捉住她贴在自己嘴上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你明白我就好。我不会辜负你的。”
淑妃靠在他怀里,再次被幸福填满内心。
和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她便被他征服。她是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的。
五皇子今日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可不是和她谈情的,立刻把话头一转,问道:“你可能安排什么人到大皇姐那里,大皇姐一向和我们几个兄弟都不亲近,她怕是会一心一意扶持小七上位。”
他提起这个问题,淑妃心里也忧心起来。
在此之前,人人都以为长公主古板守旧,就连她也是这般认为,谁都没想到长公主会借机推七皇子到台面前,若是小七成了气候,她日后必定会插手立储之事,她心里必然也有了防范,所以现在要在长公主府内插眼线是件极难事情。
“怎么了?是不是很为难?”五皇子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关切道:“如果你很为难,我就自己想办法。”
淑妃一向要强,哪里能够让他看不起自己,咬着牙打包票道:“我再想想办法。”她感觉肚子疼得更加厉害了。因为以前有几次也这样疼过,她毫不放在心上,咬了咬牙忍了过去。
“好。一切都靠你了。”五皇子摸了摸她的脸颊,柔情地吻了吻她的发梢,眼中闪过得意,这个傻女人,无论他提出什么难题,只要他稍微态度变化,她就会立刻应承下来。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记得就好。”淑妃靠在他的肩膀,欣赏着天上的月亮,觉得前途一片璀璨。
在她和五皇子都没注意的地下,红色的血意已经凝聚了一滩。
五皇子本意想摸摸她的肚子,显示他对她的包容和爱意的,贴上去的时候手指一阵凉意。
听闻女子怀孕那处总是湿凉,难道他摸到了不洁之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