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薄砚关上公寓的门,迈开修长的腿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并把右手的袖口挽了起来。
只是这个动作在看到客厅沙发旁窝着的一团时顿住。
男人淡漠的眉宇间猛地蹙起,几步走到她身前,蹲下身,薄唇抿紧又松开,看着她抬起头看他,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刚要说些什么时,她突然朝他扑过来抱住了他。
被温香软玉扑了个满怀,他稳住身形。
愣了一下后,祁薄砚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一手箍住她的细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的嗓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的哭腔,“你能不走吗。”
“好。”
她今晚格外希望有个人能够陪着她,害怕又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失落感,“你别骗我。”
察觉到她的依赖,那一刻他有点希望她是清醒的,低低的道:“不会骗你。”
她情绪缓和下来后,便有些排斥周围寂静的环境,于是窝在沙发上打开投影屏幕调了一部喜剧电影来看,他坐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上。
看了一会儿她有些忍不住的挪蹭过去,紧挨着他坐,紧绷着的神经线缓慢放松。
男人感觉到她的小动作,唇角似有若无的抿出些笑弧。
后来肩头蓦然一沉,他转头看到压在肩膀上的小脑袋,长睫垂落,鼻梁挺翘,睡得似乎比之前安稳许多。
其实已经足够亲密了。
在一个月之前,她还口口声声说着讨厌他,而现在,她在他身边,睡在他的肩上。
人性果然是贪婪的,一旦拥有些美好,就想拥有更多。
他闭了下深邃的眼眸,睁开时侧身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起身去卧室。
她因为挪动皱了皱小眉头,但这个怀抱太舒服了,她哼哼唧唧的在他的肩上蹭了蹭。
祁薄砚原本以为她要醒,结果她像只冲他撒娇的小猫一样在他的耳边轻轻嘤咛了一声,那娇娇软软的调子让男人的手臂瞬间绷紧,青筋都跟着爆了起来。
要是现在把她弄醒……
算了。
他耐着性子把这折磨人的小姑娘放在床上,又把手撑在她一侧去拿另外一边的薄被,轻轻给她盖在身上。
便听到她拧着眉头低低的说了些什么。
听不清。
于是他俯身贴近,原本以为她是渴了想喝水,可下一秒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凌暮云……”
男人捏着被角的手倏地攥紧,英俊妖孽的容颜上如同风雨欲来,漆黑的瞳眸有火直接蹿了上来。
他如此煎熬的照顾了她一晚上她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她怎么敢的。
窒闷的感觉盈满胸腔。
他直接将手中的被子丢在了她身上。
她浑然不知,低喃着后面想说的话,“去死……”
祁薄砚:“……”
这样短时间内上去又下来、再上去再下来的情绪起伏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仅仅是因为几个字就能这样牵动他情绪的人似乎就只有眼前这一个。
“池悠悠。”
男人深暗的桃花眼里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平日里掩埋在见不得天日的角落里,在此刻显露无疑。
“这次是你先主动选择我的。”
所以你最好不要后悔。
以前每次她的选择都是凌暮云,唯有今晚这一次她是选择他的。
曾经他讨厌情绪被人牵着走无可奈何的感觉,讨厌想要得到却偏偏不属于他的无力感。
像是乌云压在心头久久无法驱散。
让他像一只随时都会失控的困兽,痛苦,压抑。
强求来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其他男人的女人没什么意思,所以在她说她讨厌他,而他的感情还没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放手了。
不会再有交集便是适可而止。
可她偏要在他面前晃。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映出今晚她每一次看向他的画面,无措的、慌乱的、依赖的、委屈巴巴的。
——他在心里肯定无数次的不喜欢她,可还是败在她每一次望向他的眼神里。
既然拒绝不了。
那就……
再试一次。
如果她还是不喜欢他。
想法到这里戛然而止。
他暂时还不想去思考这个可能。
……
翌日清晨。
池悠悠缓缓睁开眼睛,大脑还有些混沌时,揉揉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落地窗旁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的挺拔身影映入眼帘。
她:?
听到细微的声响,如妖孽般俊美如斯的男人偏头看向床的方向,脖颈到下颌蔓延出性感的线条。
与男人那双漫不经心的桃花眼对视的那一秒,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昨晚她受了惊吓有些行为不受大脑控制,但是那些记忆不像是喝酒断片,而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比如,她抱着男人脖颈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
比如,因为她揪着他不放所以他压低身子想要用亲上来的动作吓她的举动。
比如,她洗澡要开着门看到他才可以安心。
比如,她叫他的名字他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来看她……
他那个角度会看到什么?
她呼吸一紧,神经线末梢像是被烧着了一样,绯红的颜色一下子冲入脸颊、耳根,要从脸上滴出来似的。
随后,她缓慢的揪着被子往上拉,把自己整个人埋了起来。
罪过啊!!!
她真的是仗着这个男人的禁欲人设为所欲为的放肆了一把。
虽然她知道她就算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难免还是会觉得羞耻。
她正纠结该说些什么时,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响起,带点慵懒笑意的调子,“你是觉得这样做会让你失忆吗?”
“……”
她又把自己小脑袋扒拉出来,小声道:“昨晚谢谢你喔。”
祁薄砚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忍住笑意,挑了下眉梢,“不如来点实际的?”
上次说什么来着?
以身相许。
池悠悠纠结了会儿,昨天他及时出现救了她,比凌暮云还要快,所以她身上完好无损,不然按照原来的剧情她是要被人扒掉衣服的。
她用着很有诚意的决心,爽快道:“我把我的存款都给你。”
祁薄砚:“……”
他在她的印象里是很缺钱吗。
他无语了几秒,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咽下去了,随后有些无奈的道:“起床吃早餐。”
话落,他的视线在她红得滴血的耳垂上移开,转开脚步离开了卧室。
…
餐桌上。
池悠悠咬了一口小笼包,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对劲。
他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具体怎么个不对劲法她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和之前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刚受过惊吓太过敏感的原因。
她又悄悄掀眸看了他一眼。
男人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即使没有刻意注意她也发现了她频频看过来的视线,“想问什么直接问,你盯着我的脸看也看不出个花来。”
“……”
她当时单纯是想不通他的眼神为什么不对劲,这种事怎么好意思直接问出来。
“嗯……”
见她支支吾吾的,他唇角弯出淡淡的弧度,转头看向她,“还是……”
那声线清冽干净,却无端带了点暧昧的味道,“你只是单纯想盯着我看?”
池悠悠:“……”
啊啊啊!!!怎么回事!!!
那一秒她大脑转的飞快,就算把这脑子榨成汁,高低也得想出个问题来问他。
倏地,她就又想起那道低哑沉稳的男声。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她想了想措辞,问他:“你……七年前,有没有参与过一次救援,在一批人贩子手里救下了十几个被绑架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