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问题,我可以确信岱鼎之前对我动了杀心,像他这样的亡命之徒不可能因为我昏迷过去就手下留情,赵蓬清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打消了杀我的念头?
我一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索性继续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轻轻推醒,我起初以为是岱鼎去而复返,正想探探他的口风,他却抢先一步开了口:“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一下坐起了身,压低声音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君耒摇了摇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一直没走吧?”
他还是摇头,伸手拉我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慢慢跟你说。”
他四下一阵观望,领着我在众多房屋间穿来穿去,最后打开入口去了第四层。
等找好藏身之地他才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一张照片递给我:“我开启第五层的机关去了帝子陵,结果里面还有一道墓门,上面的机括很奇怪像是一把锁,我试了几次都没法解开,只能先回来找你。”
莫非又是方驭光留下的盗王锁?
我接过手机看了看,却发现情况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那是一道特殊的密码锁,锁盘上标有零到九共十个数字。
我瞬间想到了那两组曾经被当做密码使用的数字,不过在一般人看来就算知道密码也不见得能输对,因为锁盘上这十个数字并不是汉字或者其他常见文字而是陇明文。
如果真像赵蓬清说的,能读懂陇明文的人少之又少,这无疑是道双保险。
想到这里我突然怔了怔,难道他预先知道帝子陵的情况,所以才会想着在上面等我?也正因为如此,即便余寒他们已经捷足先登,他却始终不着急?
我试着往下分析,说不定拿到四件石圭后他是故意放我走的,为的当然是将计就计等我和君耒打开帝子陵入口给我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就我这身手居然能那么轻易地脱身,现在回想一下,哪怕有君耒的掩护,他们的追击未免过于松懈。
不过他又怕我和君耒真的甩开他们,所以才让梁谨打伤了我,哪成想我们担心有尾巴跟着根本不敢妄动,以至于最后我被岱鼎追过来截住了。
一一梳理下来,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也迎刃而解,岱鼎会转变态度估计也是因为赵蓬清告诉了他这个秘密,换句话说他不杀我的理由一直没有变,那就是我对他还有用。
等一下——
既然我们从周家山的人手下逃脱都需要他们放水,那么我和君耒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突破两支队伍联手之下的阻击来到这里?
“差点中计了。”
我将情况跟君耒说了,他后知后觉地皱了皱眉:“好像确实有点太过容易了,我还以为是他们把重点放在了五〇三那边的缘故。”
提到五〇三,我忍不住问他:“你回来找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余寒他们?”
“没看到,你怕他们遭那帮人的毒手?”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放心吧,余寒那么厉害,我估计就是江洗秋来了也不见得会落下乘。”
他这么说我稍稍放了放心,这时他总算反应过来:“等会儿,既然岱鼎和赵蓬清是故意放我们走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刚刚也跟着我们下来了?”
我点点头:“我估摸着他们就藏在附近,好暗地里等我们动身。”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问道,“试试能不能甩开他们?”
“已经迟了,第四层这座城还不到上面一半大,我们没有足够的空间摆脱他们的追踪。”我叹了口气,有些懊悔没有早点意识到这些。
“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过段时间再回来?”他又想到一个主意,“反正石圭在我们手里,入口还有那把锁挡着,他们绝对进不去帝子陵。”
我有些无语:“我们两个都能想到,他们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肯定不会让我们走的。”
“开又不能开,走又不能走,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无论是冒险打开帝子陵,还是试图逃脱都太过被动,我们得主动出击。”我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点,“你是不是专门调查过周家山的人,他们到底是四兄弟还是五兄弟?”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他怔了怔,但还是回答了我,“他们确实是兄弟五人,之前我怕露馅少说了一个,不过这个周家山老五行踪非常诡秘,我只知道他本名叫梁驰驰,是梁飞飞的亲弟弟,现在叫什么、长什么样不是很清楚。”
“我怀疑岱鼎的队伍里有周家山的内应,而这个内应很有可能就是梁驰驰。”
这并非我的无端揣测,“理由有三,第一我来垠城没有经过提前准备,而我进山的时候周家山的人应该已经进山,赵蓬清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进入帝心岩遗址?
第二,他之前放我走不像是临时起意,给我的感觉他似乎一开始就识破了我的谎言,或许他早知道你在假扮岱鼎,假如他在岱鼎身边安插了眼线,那他要确定这点就太简单了。
第三,就算他再需要我帮他打开帝子陵的入口,也不可能真让梁谨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他们怎么就那么放心即便梁谨身份暴露也不会有事?”
我继续说道:“能被安排为内应那肯定是赵蓬清信得过的人,要么是他的心腹,要么就是这个梁驰驰。”
“好像有点道理,那么谁会是梁驰驰呢?”君耒一阵思索,“假设你的第三点理由成立,他在岱鼎身边肯定能说得上话,老涂、椽子、孙满禄这三个人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我暂时也无法确定谁是梁驰驰,但有个人的嫌疑差不多可以排除,那就是孙满禄——如果他是内应,我们抢夺第四件石圭的时候根本用不着那么费劲,赵蓬清也不会在他远没有暴露之前就琢磨着对他带领的队伍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