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破龙的人,既然破龙还需要他,就不会让他死。”
曾照云的逻辑我早就领教过,连我都没法忍受,就更别说余寒了,他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拉开了架势:“我懒得跟你扯,既然道理讲不通,我们索性手上见真章,谁赢了听谁的。”
“正合我意。”
曾照云正要应战,我连忙出声:“你们别吵了,我不会跟他们走的。”
这是我的心里话,虽然我不认同曾照云的看法,但他有一句话倒没有说错,破龙需要我就不会让我死,那么如果他们不需要了呢?
我落在他们手里不过是待宰的羔羊,一旦榨取完最后的价值,那就只剩下喝血吃肉了。
尤其是岱鼎和赵秉德,他俩都对我动过杀心,就算最后我死里逃生,但当时的恐惧和绝望已经深深烙印在我骨子里,我是不可能与他们为伍的。
与其将性命交给他们,不如留下来等待那一线生机,说不定臧小蕊已经带人赶过来,就算不小心交代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都是死,死哪不是死。
结果一听我这么说,两人都是一怔,余寒咬牙道:“你是不是跟他混得久了,脑子也错乱了?”
我实在没有力气跟他讲道理,干脆拿身份压他:“这事不用再讨论了,我是领队我说了算。”
“领队也就是个称谓,顶个屁用……”
他还想反驳,我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别看他们现在对我好声好气的,要是我不肯按他们说的做,他们肯定会变着法儿折磨我,江洗秋打我那一掌估计都算轻的,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他愣了愣,最终放弃了劝说:“那你休息一下吧,我……我在这儿陪着你。”
我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他:“我真的不想跟他们走,你别像你堂哥一样,说话不算话。”
渐渐地我感觉自己似乎是睡着了,又仿若灵魂出窍般的飘然,或许这就是解脱吧。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的是一缕熟悉的阳光,它穿过一二四病房的窗台在房间里轻轻舒展着臂弯,无意中带了几分秋末冬初的慵懒。
见我醒了余寒赶紧把魏医生叫了过来,她不耐烦地翻看着手里的记录:“恢复得不错,今天就能出院,我去帮你把药开了。”
她转身要走,余寒干笑道:“他是个普通人,体质跟典藏者不一样,要不再观察两天?”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魏医生瞪了他一眼,“出了事我全权负责,行不行?”
他嘀咕了一句:“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他之前的伤已经痊愈,绝对不是淬玉劲复发,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那他好好的怎么会吐血?”
“我怎么知道?”魏医生没好气道,“你当我是神仙啊,什么症状都能看?反正他身体各项机能都已经恢复正常,要是淬玉劲复发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我感觉他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太久造成的溢血,你应该找个勘灵人去现场看看,而不是为难我一个医生。”
说完她迈着步子出了病房,余寒在一边暗骂:“我实在受够了一二四这帮庸医!如果真跟她说的一样,它应该‘遇强则强’而不是‘恃强凌弱’,但情况恰恰相反我们四个都好端端的,偏偏你一个普通人出了事……”
我倒是觉得她的判断一点也没有错,单看当时的情况说我马上要死了我都信,可一到一二四我立马跟没事人一样,头不晕、气不喘好得不能再好,那只能说明那个地方有问题。
至于那股力量为什么会针对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想到一种可能,一种让我有点难以接受的可能。
搞不好那个洞穴里的特殊布置就是一个天镇阵,中央平台上的玉石则是所谓的天镇阵令,而我八成是姜妄部落最为警惕的对象,上天所示会对镇龙幡不利的人。
而破龙的人之所以会找上我究其根本不是我能看懂陇明文,而是我能帮他们盗取镇龙幡。
我都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一个天生属于反派阵营的人居然被游典看中成了守幡人,这不是逼着我监守自盗吗?
“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余寒皱眉问道,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有点心虚,忍不住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跟岱鼎真是一伙的,你在帝子陵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这还需要问吗,自古正邪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会蠢到手下留情?”
他回答地相当的果断,旋即却笑了笑,“不过‘如果’什么的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你都不知道你晕过去之前是拉着我的手哭着喊着让我不要把你送走,你跟他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我满头黑线,这家伙也太能扯了,我又不是喝醉了,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结果他信誓旦旦地一掏手机:“你别不信,我录了音的。”
一看他装腔作势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八成是在唬我,正色道:“对了,我们最后是怎么离开那个山洞的,臧小蕊带人赶过来了吗?”
“害。”他一阵唏嘘,“咱们这位藏工实属不靠谱,对方一个调虎离山直接把他们调回了渠城,要等她赶过去别说你了黄花菜都凉了。”
果然是这样,我心里更加好奇:“那我们是怎么突出重围的?”
“突什么围啊,岱鼎突然带着人撤了,我们直接下的山。”他说得轻松,神情却有些凝重。
我也不由皱眉:“他是主动离开的?”
他点点头,手指轻轻叩了叩床沿,蓦地叹了口气:“其实你也想到了吧?他会撤走自然是怕你真的死在洞里,而他之所以那么清楚你的情况,说明曾照云猜得一点也没错,我们五个人之中的确有他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