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他就非常熟练地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示意我赶紧往里走。
我知道眼下不是发问的时候,但在弄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之前,就这么贸然和他离开似乎也有些不妥,我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试探性地问道:“谢谢你刚刚救了我,不过那个云小姐来头不小,你就不怕他们出去找你麻烦?”
他嘿嘿一笑:“我又不是真正的狄隐,他们爱找谁找谁去。”
我心下一动,这位老兄既擅长易容还喜欢打入敌人内部,不会也是防盗办的人吧?我甚至怀疑他和薛守垣本来就是一起的,我们之前能有惊无险地避开对方的伏击搞不好就有他的功劳。
这让我心里生出一丝希望,既然他们一开始就打算来个里应外合,说不定是想将计就计才让小冯他们触发机关,考察队的人肯定都还活着。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我索性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应该能联系上薛守垣吧?这帮人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一旦摸清方向追上来不过时间问题,他们人多势众就我们两个恐怕很难应付。”
“你这自以为是的老毛病就不能改改?”他在我身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我认识薛守垣了?”
他这一反问,我第一反应是想着怎么回答他,等从他熟稔的语气中回味过来,我只觉心脏砰砰直跳,回过头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它被手电筒光笼罩着有些朦胧,明明近在咫尺却那么的不真实。
“怎么,防盗办的人能来,我就不能来?”她眉眼弯弯,一脸的促狭,“又或者你觉得我不应该有那个本事脱身,先你一步混进对方的队伍不说,还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救了你一回?”
“你能不能用自己的声音说话,不然配上你现在的表情我有点不适应。”确定她没有受伤我才放下心,没忍住也露出一丝微笑。
“本事没一丁点儿,要求倒是挺多的。”她轻哼一声,板着脸瞄了瞄我,“老实交代,如果我刚刚没有出手,你是不是又打算做什么傻事?”
“薛守垣真是防盗办的人?”我试图转移话题。
“别自己脑补行吗,我只是说防盗办的人也来了刹梭海,可没说他就是防盗办的人。”她很给面子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不过薛守垣这个人的确不简单,之前我还担心你们会不会中了姓冯的和姓褚的两人的埋伏,打算暗地里帮你们一把,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兴味一笑:“这么个大高手,偏偏蛰伏在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研究所,还真是耐人寻味。”
“不管待在哪里那都是人家的自由,咱能不能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催促道,“赶紧走吧,别一会儿被他们追上来了。”
“要不是你问东问西问个没完,我犯得着跟你说这些吗?”她没好气地推了我一把,从我身边挤过去走在前面带路,没走几步她身形突然一顿,摊开手借着手电筒光扫了一眼。
“怎么这么多血?!”她飞快转过身,二话不说直接抓住我的手撩开衣袖用手电筒照了照,自言自语道,“伤口居然没有愈合,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是我搞错了,那根本不是‘天干刃’而是‘地支刃’?”
直觉告诉我,她提到的天干刃、地支刃应该都是指那些铁片,虽然两者有着截然相反的用途。
见她眉头紧蹙,脸色也有些难看,我忍不住出言安慰:“可能伤口有点深没那么快止住血,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疼吗?”她抬起头,问我。
我难以忽略她目光深处翻涌的怒火,一时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只得含糊道:“没什么,忍忍就好了。”
她重新帮我裹住伤口,咬着牙挤出一丝笑容,最后却没绷住:“忍忍忍,你就知道忍!血没止住就不能吭一声吗?咱们的麻烦大了!”
“什么麻烦?”我堪堪开口,窸窸窣窣的动静再次响起,不偏不倚朝这边涌来,我心里咯噔就是一下,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尸狩群已然循着滴落的鲜血追进这边通道,只要对方不是傻子,真正的追兵还会远吗?
“愣着干嘛,快跑!”
她拉着我一路飞奔,虽然后面没了鲜血的指引尸狩群很快被我们甩在身后,嘈杂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你们跑不了的,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这样我或许还会考虑放她一马。”平静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透着一股胜券在握。
我承认那一瞬间我的确动了妥协之心,与这一众高手为敌,我实在没有信心做到和她全身而退,反正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何必拉着她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
可惜余昧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数落:“也就你会信这种鬼话,要真听了她的才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心里并不认同,我和破龙也算打过不少交道,没准他们还就喜欢玩这套,或者说这些所谓的高手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对普通人总有那么一点高高在上的掌控欲,尤其喜欢从对方的屈服中获得成就感。
大概察觉到了我的不以为然,她胸有成竹地一笑:“慌什么,现在最应该沉不住气的人就是她,她要笃定能把我们留在这里,哪还会有这么多的废话。”
正说着前面终于出现了岔道,她看都没看另外一边,径直拉着我钻进左边的通道,不多久它就到了头,和它相连的照旧是道楼梯,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刚跃下楼梯,她冷不丁开口:“吸气!”
“什么?”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就是一空,被惯性一带扑通一声一头栽进了水里。
我估摸着这也是个蓄水池,里面的水非常深,在本能的驱使下我本想往上浮,她却拉着我朝水下游去,眼见就要到底她一改方向,居然拐进了一条更为隐秘的暗道。
它倾斜向上如同一口井,没一会儿我们就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