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可是大清排在前几位的勇将,他更是后来被称为大清第一勇士鳌拜的师傅。此时济尔哈朗见表哥战刘爱塔不下,他一抖手中的铁骨朵搂头就砸,成年人双拳大小的铁骨朵发出“呜~”的风声,竟疾如闪电一般地几乎触到了刘兴祚的头盔。
阿巴泰刚刚吃了大亏,微微楞了一下,随即也大喝一声:“杀!”金背大环刀横着涤荡四方扫向刘爱塔的腰部。
孔有德已经与一员敌将战到憨处,两个人刀棍相交火星四溅,便你来我往地斗在一起。他抽眼看了一下战场的形势,见了大帅以一敌二的险象,心中就是一惊,心说,“大帅完了!”
然而没等他大呼出声,就见大帅刘兴祚手中的朴刀轻轻巧巧地就势一拍,济尔哈朗挥舞着八十多斤重的铁骨朵,像是被拍中的苍蝇,忽地一下飞出了一丈多远,面孔朝下重重地爬在了地上;紧接着刀头轻旋,又与金风及体的金背大环刀一蹭,发出一声磨碎牙齿般的声响,阿巴泰大刀上的金环被斩断,金背大环宝刀的刀柄似乎支撑不住朴刀的砍削,发出难听的嚓嚓声。
身周是三百多镶黄旗的巴雅喇骑兵,把不足二百人的大明疲兵团团围住,刀枪相击之中人喊马嘶,不断有人惨叫着落马,紧接着不幸落马之人又被钉着铁掌的马蹄踏成了肉酱,殷红的血水渐渐积成了艳红色的血洼,妖艳地在马蹄的践踏中荡漾着,四散开来像是这寒风怒放的迎春。
“寡不敌众啊!”,孔有德大脑的运算能力还是发挥了作用,眼见这些缺衣少**疲力竭的疲兵们,舞动着手中的‘烧火棍’是不可能战胜这些八旗精兵的,明军中剩下的人是越来越少,厮杀却更加惨烈无情。
孔有德催动着胯下的大黑马,手中挥动着重五十余斤的镔铁大棍。他本就武艺高强,此时镔铁大棍左右开弓,在凶悍的清兵面前丝毫不落下风。矿工出身的孔有德,天生的力大无穷,他的大棍抡过去像车轮相仿,镶黄旗的骑兵被他逼得不能近身,他大声呼和着奋力将大棍舞动如飞,率先冲出了清军的重围,耿仲明和几个弟兄也紧随其后乘机也杀了出来。
两个人纵马疾驰了一会,不等气息喘匀,孔有德回头张望,有粗脖大嗓地向左右问了一声:“你们见到刘爷杀出来没有?”
喘着粗气的耿仲明一脚踩在马镫上,他踮着脚回望道:“没有,刘爷应该还在里头!”
彪悍魁梧的孔有德二话不说,他一勒马的缰绳,手擎大棍驱胯下的战马,转身重新杀回清兵的重围之中。孔有德等人重新杀入战团的举动,出乎清兵的意料,他们每次与明军作战,对方不是望风而逃,就是稍稍装模作样地抵抗一下,一旦战场上有条生路,他们恨不得爹娘再给自己多生两条腿,很少有孔有德他们翻身杀回的路数。
孔有德、耿仲明带人一路冲杀,径直闯到刘兴祚的面前,孔有德手中大棍挂定风声,驱散了几个围攻刘兴祚的敌人,他大叫着:“刘爷,求你快快跟咱老孔杀出去吧!”
话音刚落,他就重新抡起镔铁大棍,朝阳如血,大棍在血色的阳光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冰轮,大黑马率先冲出了一条血路,这一次是耿仲明领头、孔有德随后,他们再次冲出了清兵的包围。
显然,耿、孔二人完全没有仔细观察战场上的状况,在刘兴祚的马前,此时已经倒下了十几名跟随两位贝勒前来捉拿他的巴牙喇护军,否则这些悍不畏死的清兵,岂容他们两个如此杀出杀入。
当孔有德再次回头看向身后的时候,刘兴祚依旧没有跟在他的身后杀出来,这让心宽体壮的孔有德差一点急疯了。他们两人都知道,刘兴祚的武艺在他们这些弟兄中,绝对是是冠绝时辈的,就是平日里自己与刘爷较艺,刘兴祚几乎如老叟戏顽童般的轻易可以取胜。
战圈之中的阿巴泰、济尔哈朗兄弟已经疯了,他们现在是第三次被刘兴祚拍与马下,之所以两个人和地上的巴牙喇们还有活命,是因为刘爱塔的朴刀并不锋利,好像他的师傅只传授他一招武功,那就是拍苍蝇一般将人拍倒,并不伤及性命。
不过正因如此,悍不畏死的清兵们就更加疯狂了,他们不顾一切地围攻刘爱塔,以至于耿仲明、孔有德他们,几乎可以随意出入战场;围着刘爱塔拼死厮杀的清兵十数人一队,倒下一队另外一队前仆后继地继续与之拼杀。
已经闯出重围的人们看倒今日这般情景,即使是孔有德都已经明白了刘爷是心存死志。只不过他现在还抱着一线希望,所以他急得拉着耿仲明准备翻身再战;不过,他们两个武艺高强而且天赋异禀尚堪一战,可是他们胯下的战马,却打着踉跄不肯前进一步。
如果将战马当成宠物的话,那么战马就是其中最敏感和聪明的动物。战马不仅可以感觉到骑乘者对自己的善意,还能够感觉出所处环境当中潜在的危险。见两匹骏马只是不停地刨着前蹄不肯向前,孔有德、耿仲明两个人只好弃马步战,他们挺起手里的兵器再次杀进了重围,他们两个发誓就是自己死也得把大帅刘兴祚拖出来,否则大明朝的脊梁真的就要断了!
孔有德、耿仲明两个人可谓是明军中作战悍勇的将军,可是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论起临阵决断,智计百出,自己等人根本就是刘爷的学生;单论武艺来讲,刘兴祚也是塞外明军中的头条好汉,如果是简单重复上一次的动作,估计自己的做功依旧是徒劳的……”
此时重围之中的刘兴祚,已经被贝勒阿巴泰、济尔哈朗,以及努尔哈赤的亲卫头领库鲁格三人,围在当中厮杀了许久,刘兴祚胯下的战马吐着白沫已是堪堪不支,他自己虽然神勇却已经没有了斗志,面对着当年三个常常抵足而眠的好兄弟,他此时的心中全无战意只剩下了无尽的悔恨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