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帝听后有些意外,随即说:“汉代蔡邕有云:繁弦既抑,雅韵复扬。
是个好名字,而且你说自己喜读史书,倒也与蔡琰相仿。”
姜韵想着,文惠帝这是将自己比作蔡文姬,实在不妥,忙解释说:“奴婢不才,哪敢比得才女之称。
不过是觉得虽为女子,也要知道些典故,所以看得多了些。”
文惠帝眯起眼睛,问她:“既然如此,那朕就考考你。
妃匹之爱,君不能得之於臣,父不能得之於子,况卑下乎!
既然你读过《史记》,那应该知道这句话出自何处,那你是如何理解的。”
姜韵没想到姜瑜居然押对了题,一时庆幸自己没偷懒。
但是真要答得太好,也过于不合常理,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且后宫不得干政,这让姜韵很是纠结。
她只好说:“奴婢不敢妄言,只能说些自己浅薄的认知。
孔圣人曰:罕称命,盖难言之也。非通幽明之变,恶能识乎性命哉?
许是命运无常,可‘命’又何尝不是必然。”
姜韵说完就跪了下来,忙请罪:“奴婢一个女子并没什么主见,只能根据圣人所言回答,望陛下恕罪。”
文惠帝刚开始还有点严肃,尤其她说完孔子的话,如果后宫中进来个如此懂学识的,怕是不好掌控。
但姜韵又马上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让他心里放心不少,或许是自己想错了,不过一介女流之辈,怎么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所以文惠帝和颜悦色道:“起来吧,你能懂得这些,已经不错,看来只不过是当成故事在看。
倒也正常,这些东西,让那些文人去理解就好。”
姜韵知道自己赌对了,便起身谢过。
但太后有些不太喜欢,虽然之前掌教姑姑跟她提过这孩子,但当时她只以为是个深闺小姐。
最多是更识大体一些,可今日来看,姜韵并不简单,往后入了宫,恐生事端。
所以她说:“听闻你有段时间去过寺庙修行,可有此事?”
“回太后,确有其事,当时一直身子不爽利,总也不好,便去寺庙祈福,住了些日子。”姜韵没想到会问及这事,倒有些意外。
果然太后有目的:“皇上,她许是冲撞了哪路神明,要是入宫的话,恐怕…”
太后这招有点损,居然想靠迷信让姜韵落选,姜韵知道自己这是惹着太后了,但她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
“母后放心,钦天监早就查过生辰八字和这些背景,确认无误方才能入选。
但母后既然这么说,朕便赐你个名讳,好压压你这身沾染的佛家烟火气。
韵,和也,从音员声。便赐你一个韺(五英,中国帝喾时的一种乐曲。)字,赏贵人位份。”
姜韵没想到自己居然直接连越两级,直接成了贵人,心里有些不可置信。
忙跪下谢恩,太后没想到文惠帝居然自作主张,虽有不满,但也没表现出来。
而且给其破例赐名,倒也真是受宠。
文惠帝又说:“朕之前给姜瑜赐表字,今日又给你封号,倒也巧合,看来国公府的后辈都有些能耐。”
“多谢皇上恩典,没想到皇上还记得二哥,臣妾替哥哥给皇上谢恩。”
姜韵的自称立马就变了,从此以后,她便是皇帝的女人,恩宠都要仰仗文惠帝。
很快这消息就传到后宫之中,皇后听完只说:“这宫里倒是要热闹起来,只怕皇上要分些心思给这帮新人。
本宫也能清闲一些,好好督促皇儿学业。”
盛茵虽然这么说,但双手紧攥衣袖,眼中满是愤恨。
“娘娘,听说国公府的小姐,居然直接封了贵人,还赐号‘韺’,及其风光,就连太后都没能制止。
不过是庶出的女儿,居然比咱们小姐还得宠,也不知皇上看上她哪点了。”
凌瑶很是不屑,所以在皇后面前告状。
“那有什么办法,重要的是皇上喜欢,太后又如何,不过是靠着养育之恩得些尊重。
她作为废太子的生母,早该被先帝废黜。
要不是皇上求情,又怎能坐稳太后之位?真以为皇上会听她的话。
这么多年吃斋念佛,也没把这欲念磨平,到是白读那么多佛经了。”
盛茵的话让凌瑶不敢回话,没想到皇后居然如此不敬重太后,心里吃惊。
“但是这姜家的女儿确实有些能耐,居然能让皇上为她破例,还真是稀罕,本宫倒想快点会会这位妹妹了。”
皇后这话谁都听得出来不怀好意,姜韵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引得后宫人人都是好奇。
而国公府这边,来赏赐的太监早早就到了,众人跪下听旨谢恩。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国公府之女姜韵德言容功,才貌双全。
特赐名号韺,为贵人。
钦赐!”
随着太监说完,众人说着‘谢主隆恩’,这才反应过来,姜韵居然成了贵人。
国公府内一片喜色,姜宁忙让下人给来送旨的公公打点银子。
只听这公公说:“韺贵人虽说刚入宫,但已是初得盛宠。
未来必定不可限量,侯爷是有福之人啊。”
“借公公吉言,小女幸得圣上恩典,若有方便之处,望公公帮忙照顾一下。”
姜宁倒也想得周到,掌事公公心领神会,笑眯眯答应着。
吴姨娘感觉自己苦尽甘来,没想到自己女儿如此有出息,心里感慨万千。
周姨娘替她高兴,道喜:“韵儿这孩子真是个有主意的,而且能成事,往后若是成了妃子,这国公府都得仰仗着呢!”
“我哪敢想那么多,虽说这刚进宫就被封赏,但后宫可不是内宅。
里面那些腌臜之事可只多不少,我更是担心啊!”
吴姨娘难免多想,毕竟这国公府内就各种算计,更别说嫔妃间的争宠不断。
周姨娘也不知怎么说,只能安慰道:“到底是有些门第,老爷定不会放任不管,总是会打点一番。”
虽然她也觉得没用,但总归心里安慰些。
而李夫人那反而没什么反应,倒是有些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