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与太妃对峙了一炷香时间,这就便将此处当成自己的家一般,使唤丫鬟一声:“近日里,天气有些干燥啊,我站在这里不过片刻,已经觉着有些口干舌燥,你去给我沏杯茶?”
那丫鬟自然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但还是怯缩地看了一眼在一边站着的太妃。
这位太妃娘娘虽然是个女人呢,但难得的是,她的气质,绝非是寻常女子能够比拟。
眼下,太妃也从一时之气反应过来,开始认真地同晏青辞讲话,道:“晏大人,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们之间,就不要彼此卖关子了,这样也挺没意思的,本宫能够给你一个皇上想要的答案,但是其他的,本宫就算是一直被你们这么监视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的话。”
“你这么跟我耗着,也着实无趣,皇上现在是自己没法动手,这才需要一条鹰犬,能够为他处理这些皇家之内的秘辛,甚至是大臣之中的隐私,本宫知道,你就是这样的鹰犬,素闻晏大人温文尔雅,其实少有人知,晏大人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
温和的面具下,实际上就是与人故意的疏离与隔阂,甚至,她不可能与任何人建立更深层的关系,掩藏的是她的狼子野心,与獠牙。
即便原身足够毒辣,甚至最后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换做她来做,恐怕在铁血手腕之上,也是不会有半分逊色。
思及此,晏青辞忽然觉着有些疲乏。
“你倒是个明白人。”她赞许道:“那太妃提到的,这个答案是什么?”
“等等。”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下下击在人的心上。
“容臣来想想,会不会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先帝的吩咐办事,当初的事情,也都是先帝指使的?你形容我是皇帝的鹰犬和獠牙,而当年的淑妃,如今的亲王母亲,也是先皇的獠牙。”
太妃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推测出当年的大半事情。
晏青辞回看过去,目光凛然而不容人躲闪,就像是要直击对方的灵魂深处似的。
其实早在这件事调查开始,她忽然就明白这其中的疑点。
当初小皇帝的母亲被人谋害,那个时间点,她特意查探过,先皇应该还是有些喜欢这个女子的,不会就这么算了,至少得找个人顶罪给人一个交待,而不是什么都不说。
这并不符合常理,除非是他自己一手导演的,才会这么作假,然后置之不理。
可很多事情,都是现在的这个淑妃真正动手过的,她也能够查出这些当年的旧人,但是这样看来,就觉得不可思议了。
只有一个答案,这两个人之间有过联系,很有可能还真就是皇帝指使淑妃杀死了小皇帝的生母,而作为原书男主的身份,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寻思着,很有可能原书的男主生母身上,藏有什么大秘密,招惹出来他的杀身之祸,为此,她甚至还特意查过关于淑妃当初在宫中的情况,以及找过当年的一些宫女核实。
从很多人对当年情况的言谈之中,她发现很多妃嫔出事,都和淑妃能够扯上些关系,不仅如此,皇上还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宫中很多人都觉着,皇上是特意宠爱淑妃,也就造成了淑妃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就是个格外受宠的贵妃娘娘,可她根据宫女们的对白,大致感觉两人之间更像是貌合神离,相敬如宾。
可暗地里,淑妃其实是皇帝的獠牙,帮着皇帝处理了很多地下的腌臜事,然后在他去世以后,特意将淑妃送走,为的就是不让这些事情流出去,但为什么他不杀淑妃,究竟是别的什么缘故,还是他真的就爱上了淑妃,就不得而知了。
太妃的脸色一阵苍白,随着晏青辞抛出来几个关键人物的对白,以及她的一些推测和分析,太妃似乎都快要站立不住。
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甚至在皇帝驾崩,那些女人哭丧的时刻,她都是冷静地漠视着她们,可现在,却被这么一个如此年轻的朝臣,揭开了在深宫里多年的秘密。
“本宫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本宫不会以为是自己掩饰的不好,晏大人,没想到,你的爪牙在深宫里也多有布置,竟然连那么多年前的事情,都能挖出来,是本宫小瞧你了。”
即便是到了这个被揭穿的时刻,太妃还依然是在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晏青辞在说完这些过往之后,已经喝完了一壶茶。
听到太妃这样的坦白,不由得露出几分惊讶,随后她将茶盏放下,笑了笑,双腿不自觉地放松,就翘起二郎腿。
“虽然微臣与太妃娘娘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但其中不少却是微臣的推测而已,没想到太妃娘娘这么快就承认了,看来微臣对自己还是应该有几分信心。”
淑太妃一顿,立即怒目而视,她这么几个瞬间的事情,心情就转换的如此之快,当真是糟透了!
这个小小的青年,竟然是将她当猴耍么!
“你,你!晏大人,本宫就记住了你今日里的举措,日后定要是要让你付出代价!”
可晏青辞充耳不闻,只笑了声,道:“微臣自然记住了太妃娘娘今日的教诲,日后也会牢记的。”
“既如此,太妃娘娘就好生歇着,微臣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正要回去为皇上写一份报告。”
晏青辞与进来的时候一般,大摇大摆地又从这个房间走了出去,一脸轻松,浑身神清气爽的样子。
这下,可总算是将眼前的这件事给解决好了,剩下的,便是看看先皇留下的是什么东西,最好是能够早早偷了。
“大人大人。”冰橘跟在晏青辞身后,一脸欣喜道:“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拿到了答案!大人果然是举国上下最聪明的那个,国之智囊不虚此言!”
“你又在这里为我说大话了,这样的褒扬有的时候,就是个捧杀,朝廷上下,恐怕都在等着我跌倒呢。”说着,晏青辞淡淡笑了下,道:“这些天,还得多谢你帮我跑上跑下,将这些资料整理下来。”
“奴婢是大人的奴婢,这些自然是奴婢应该做的,不过,大人,奴婢还想说,之前的那个老宫女,大人还要去见么?我见她有些痴呆,恐怕什么都不记得了。”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