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总觉得,这个老宫女也是其中关键。
之前她与太妃之间的试探说的那些话,其实这个老宫女并不是她所杜撰的,但不巧的是,这个老宫女现在已经是疯疯癫癫,不记事的样子。
若是她当真要去问个真相什么的,恐怕对方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还可真就是让她有些头疼。
老宫女不愿意离开她原本生活的地方,冰橘已经前去试探着要将她带走,也好方便他们保护她的安全,但一旦非得强迫让她离开,反而加重了她的恐惧和病情,甚至直接缩进了房间将门锁上,要么就是直接对着他们大吼大叫,让人实在难办。
眼下,晏青辞刚好来到这个破落屋子的大门前。
这个女人,本该是在前朝的冷宫那边居住,可现在却流落在外,还是这么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年限的屋子,只蜘蛛网都结了一层又一层,甚至连地上的灰尘都快要厚的能够给人做被褥。
那个老宫女穿着臃肿的前朝的宫女服饰,但是上面脏兮兮的,全是污垢,已经看不出来是宫女服装的样子了。
她正蹲在房间最角落的地方,碎碎念着什么,然后很是警惕有任何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若是人一旦靠近,她就会变得狂躁甚至还有些伤人的危险。
“大人,不要去!”冰橘在晏青辞身后,扯住她的衣袖,她摇摇头,道:“虽然她没什么武功,但是昨日里我们有个侍卫想要将她带出来吃饭,已经被抓伤了,她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就连这指甲都长得格外的长,加上时不时的性情大变,一旦抓伤了人,比那些小刀子都过之不及。”
晏青辞微微挑眉,抿唇道:“这情况,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但是她还是很惜命的。
“你们武功高强,不如,现在就将她圈在这里,我也好上前去与她对话,要么直接绑上了来见我。”
冰橘看向晏青辞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分疑惑,随后好似了然的样子,恍惚着离开了。
也是,大人不是一直都该是这个样子么,还是最近太过温柔了,所以让她都快要忘记了大人本来的样子。
冰橘甩甩头,果然自己最近是被大人那些奇怪的动作变得有些迟钝了,大人就该是心狠手辣些的。
冰橘他们的办事效率很高,那位宫女被彻底圈禁起来,然后将栅栏弄得很高,让她也不能够接触到晏青辞。
“你,你不要过来!”
宫女猛地一下发出一声尖叫,就像是山涧里面的猿猴一样,有些刺耳。
不过晏青辞丝毫没有不悦,反而是凑上前去,就站在这个女人的跟前,与她隔着一道栅栏对话。
“你知道,蕙兰这个名字么?”
这是淑贵妃的小字。
这两个字,就像是什么蛊虫一般,飞快地刺激了老宫女的情绪,她浑身都开始不正常地抽搐,然后条件反射性地开始想要对晏青辞动手,然而中间的这一道栅栏隔绝了她现在的举动。
“你们走,你们走!不要碰我,不要动主子,不要,不要动主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破碎的几个音节以后,随即而来,便是她的尖叫声。
这样下去,可不行,但是她已经能够确定,这个人,就是和淑太妃之间有着深层的联系的,否则,不会在听到淑贵妃这两个小字之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简直就是不合常理。
“滚!滚!都给我滚!”女子怒吼道。
“这样下去,可没办法能够从她嘴里知道点什么。”晏青辞再次叹息,她转身就吩咐冰橘:“你去看看,能不能够找个靠谱一点的医师,去看看她现在的情况,还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够痊愈的。”
“是。”
晏青辞等到冰橘走后,便将剩下的人也都给挥退走了,然后她一个人留在这个房间之中。
她甚至还靠近这个老宫女,就在这个老宫女的栅栏跟前就这般盘腿而坐,也不管这地上脏不脏。
“说说看吧,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晏青辞一反之前在众人之前表现的担心,反而是一脸平静地与对方对视,道:“你是故意让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我出现以后,还要做出这个样子?”
她试探着说出心中的推测,但是就她现在的证据而言,并没有几个能够指出对方是真的在装傻,毕竟这东西,也没什么真正的技术能够去辨别。
别说这是古代了,就连现代那些做什么精神科证明,都觉得艰难的多。
对方没什么反应,在听见她这些话以后,倒是也没有疯狂地咆哮了,可还是依偎在墙角,什么话都不说,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就在晏青辞快要以为自己推测是假的,已经要放弃的时候。
对方似乎有了反应,猛地一下朝着晏青辞这边扑过来,但还是撞在了这一道栅栏上面,但是这根本没法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反而是让她越发嚣张。
她黑色又长长又乱的糟透了的头发,一直将整个脑袋都给包裹住,现在总算是露出了一张苍老的面孔,还有张开的牙齿,已经又黄又有些变形,然后涎水流的到处都是,让人看起来略微有几分作呕。
吓得晏青辞差点就没有往后倒退几步,可她还是镇定下来,仔细观察对方的面孔。
可惜,这一张面孔,几乎不能够说是常人的脸面了,这一张脸上,满是沟壑,不仅如此,还出现了很多细细碎碎的伤痕,这些东西,根本就是人为的,只有在人为划出了许多伤口以后,又慢慢地愈合了,这才会形成这么多的瘢痕。
晏青辞第一次对自己的推理能力产生了质疑,看起来,对方是真疯了。
身后传来啪啪啪拍掌的声音,晏青辞有些烦闷,站起身来,就听到身后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赞许她道:“没想到,晏大人也有机关算尽,但是没有算到的时候,看你今日里算计那个太妃,不是挺成功的?”
“晏大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有这么大的心机,这个宫女,还真就是个可怜人。”
“我不是让冰橘去找医师的么?你怎么跟过来了?”晏青辞皱眉头。
“本王难道不是这京城里最会的医师?晏大人何必找别人?”他反问道,丝毫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