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心中略微有几分惆怅,原来宇文夔在这棵槐树上画出来的这么一个小型的图案,已经算是在暗暗地在警示着她了。
不怪她最开始看不出来,这东西其实是前朝的时候,先皇给身边的太监们做的标志,那会儿,皇帝宠幸身边的太监们比较多,比之她现在这个所谓的朝廷上的佞臣算是严肃的多了。
想到这里,晏青辞不免觉得好受了很多。
晏青辞看着对面这个还觉得事不关己的男人几眼,随后微微抿唇,蹙眉对他发出邀请:“不如,王爷与我同去?”
她还是很少见地去邀请睿王,宇文夔虽说这阵子与她之间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对立,虽然朝廷之上是在说两个人之间为何会有着现在这样的破冰之势。
但是晏青辞心中算是再明白不过的,如果她和宇文夔之间的关系太好了,小皇帝恐怕心中顾忌,到时候这本书的结局,可就不是她一个人倒霉了,连带着宇文夔都要倒霉了。
当然,宇文夔想必也是懂的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刻意与她拉进关系,只是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眼见着晏青辞去邀请他,宇文夔有几分诧异。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拒绝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他的声音有些显而易见的冷意:“你让我堂堂一个摄政王为你这样的小事,去给你跑腿?还是去找这么一个老太监,我不去。”
这现在拒绝的倒是很干脆利落嘛,晏青辞撇撇嘴,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到。
“王爷,您当真是不愿意去?”晏青辞再三确认一遍,道:“若是您不去,倒也罢了,下官只是以为,王爷合该是对这件事很上心的,毕竟办砸了,到时候倒霉的可是皇上,既然王爷之前就与皇上商量过此事许久,现在为皇上的事情跑个腿,也并不算什么,除非,王爷心中以为,小皇上的事情,也不算是事情了,王爷最大。”
她这番充满挑衅的话,倒是少见的很。
别说晏青辞现在能够当面怼他了,之前可是一直想着法儿地在他身边转悠,为了去博取他的好感,甚至还能够尝到一点甜头。
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或许也不是他看来的那个样子。
不仅仅是他变了,还有的就是,现在的晏青辞莫非是看他这样子与她之间太友好了些,所以越发的任性妄为?
想到这一点,宇文夔不免有些兴味。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晏青辞几眼,笑着道:“让本王跟着你去,倒也不是不可,但是你要知道,本王的价钱可是很高的,晏大人能够有什么报酬可以支付给本王的么?”
晏青辞没有回答。
她只是转身离开了,然后抛出一句话:“微臣以为,王爷从来都是救民于水火之中,被很多的百姓所爱戴的对象,这样索贿的事情,也不应该是出自于王爷的口中。”
这样一句话,就将刚才宇文夔打算对付她的几句台词,给怼了回去。
宇文夔出乎意外的并不觉得生气,反而还跟了上去。
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斗嘴的话,他倒是觉得不甚在意。
不过这简直就像是两个小孩子之间在过家家似的,他一个堂堂摄政王,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非得要去和这样的小丫头之间斗嘴。
宇文夔这般想着,两个人已经坐在了马车上。
马车之中,似乎是空间有些窄小,显得很是拥挤,两个人之间的呼吸,都觉得彼此可闻。
晏青辞倒是习惯了与一些男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之中,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以男儿身自处,然后对待这些人的时候,都是泰然自若。
可宇文夔原本也是这般想的,他眼中的晏青辞,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一个女子,而是一个能够有着竞争力的对手,但是现在,她就这般坐在对面,扎起来的头发,与男儿一般,可是不知何时,也许是在奔劳的路途之中,落了几缕发丝,就在她的耳侧,竟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女子的柔意。
宇文夔在沙场之上征战多年,又回京做了这么多年的王爷,见过的女子不甚其数,但是好巧不巧的是,因为他着实是个冷面的男人,又常常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所以很多女子都不敢往他身边靠。
这就导致了他与女子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眼下觉着晏青辞越发有几分女儿的娇态,便觉着有些不自在。
他咳嗽了两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身子转去了马车的正对面。
“王爷。”晏青辞忽然喊了他一声,随后靠过去一点,将手上的书卷递到宇文夔跟前,指着上面一处圈点的地方,有几分疑惑道:“这上面记载的是,王爷当初征战南疆之时,曾经救过一名女子,还碰巧是圣女,又带回了京中,可是确有其事么?”
“倒是少见的有王爷的野史。”她一边嘟囔着道。
“本王还以为你是在看什么正经书,你堂堂一个朝廷一品大员,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看起了野史,也不是在做正事?”宇文夔有些心不在焉。
也许是晏青辞靠的实在有些太近了,让人着实浑身不自在,偏偏那个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的确是在做正事啊,你不是说过了?让我了解了解前朝的一些机制,我翻阅了很多正史的记载,都是关于什么王公大臣的,这宫里都没姓名留下的宫女太监,还能够留个多少言语,左右不过是与皇上接触的,也许还能够有只言片语。”
说着,晏青辞退了回去,半叹气道:“可惜了这些人,本该是在宫外做普通夫妻的日子,入了宫,这些宫女要是违背了什么皇上贵妃的心意,随便拖下去被人给杖毙了,估计都没人晓得的。”
虽说她是在叹气,但是心中又何尝不是在一面为自己的命运哀叹。
“晏大人倒是能够懂得担心民心民生了,现在竟然还想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平等,这些百姓虽然是可怜,但是当初进宫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已。”
宇文夔并不理解晏青辞的想法,只觉得她现在这样便是在作假一般。
若是他不知道晏青辞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现在还真就信了她说的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