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辞刚刚放在袖中的手,微微有些发凉,若是他刚才不说,恐怕自己现在是要被这倒钩给弄进皮肤里,不死也掉半层皮,她还是很惜命的。
不过想过来,却忽然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这可是在皇上的宴会上使用的,难道还真的会有危险的东西么?若是真的伤着了皇上,想必是这个人死万次都不足为惜的。
身后的人,却是一个控制不住,总算是笑出了声,虽然只是细微地轻哼,但晏青辞却是浑身如带刺儿。
“睿王,有您这样喜欢骗人的么?”晏青辞气闷道:“戏弄朝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可没骗你,这在军中,还就是这样办的,这机器也一样,只不过既然是宴会上,恐怕原本装钩子的地方,也为了皇上,选择装上其他什么东西了。”
说罢,宇文夔轻轻扭转了一下这个按钮,竟然从机器人的脑袋顶上突然长出来一盆藤花,茂盛的跟春季时候原野上的野草似的。
晏青辞正注意到这边,却也听到别的地方的大臣也发出了一阵惊呼:“原来这木头人的脑袋上还会长出来花啊,以前只听说过有什么脑袋开花的事情,这还是头一次碰见真长花的。”
“哈哈哈哈哈哈,刘大人您这个玩笑可开的有趣,那脑袋开了花哪里还能够和这一样,这可是个假人。”
晏青辞往说话的那边看过去,这才发现在场十余个木头人都开花了。
“有趣有趣,看起来,是将所有的都串联到了一起,这木头人应该是不能够移动的,下面应该有线把这些连在一起,所以刚才这个按钮将所有的木头人都开花了。”
晏青辞忽然想到,现在既然机关巧术能够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东西还不能够再往上发展发展么?
或许还能够得到别的趣味。
“你以为这些东西,真的就能够这么好做?若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想让百姓们都能够用上什么木牛木车,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你没见这严史青贪了多少钱,又是有多少的家当,才能够支撑的起来他玩这些么?”
“若是寻常百姓家,还能够消费的起么。”
也对,这些东西,恐怕还真的就是需要找那些真正懂这些技术的人来做,但是那些人,却往往都要价不凡,真让他们将技术教出来......恐怕是没机会。
这简直就是要让他们丢了自己的饭碗,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换谁来做,恐怕都不愿意做。
“王爷总是想的很周到。”
“军中但凡是差池一点,就会被人给夺了机会,将生死交予他人,我若是不考虑的周密一点,恐怕现在也不会留在这里了。”
说到这儿,他忽然若有若无地点了她一句:“但是晏大人从前虽然贪墨至多,可谋略之中,却是周密妥当,便是让本王都能够对峙多年,仍还不倒。”
“可晏大人这些月,的确像是变了个人啊。”
晏青辞自认自己的本事,恐怕还没达到之前那位晏大人宦海沉浮的本事,许多地方谋划的还不周详,但是现在被他这么一提,便心中越发惶惶,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的说了。
“你们还站在那儿做什么?难道不尝尝看,朕特意让御厨来严大人家中特意熬制的火锅么?”
“的确是新鲜的很,比之平常的那些平平无奇的宴会之类,倒是有趣的多了。”
说到这儿,在花柳之中,忽然响起来悠悠然的琴声,琴声悠长空灵,又悦耳,让晏青辞都不忍驻足。
但是她也能够听到这其中的浮躁,似乎这弹琴之人,虽然是弹得千古有名圣贤归隐的曲子,却多了些烟火气。
“这是,严大人准备的节目?”
皇上在问,就连这手上端着的酱料碗,都搁置在一边的桌子上了。
“正是。”
那琴声一边奏响,一边有着木头咯吱咯吱响起来的声音,将中间一块很大的木板子给吊了起来,正中间坐着一个女子,弹着琴,穿着一身白衣,只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其余的三千青丝,便一泻而下,披散在背后,显得格外惬意。
她身后忽然又站起来一个女子,着了一身青衣,身若无骨,缓缓地用双手托着水袖,升起,挽了一个花儿,便挪到自己的脸颊旁侧,微微抬眸,妆容艳丽,媚眼如丝,直勾勾地朝着这里抛过来,简直要勾了人的魂儿似的。
旋即,她忽然腾身而起,在空中漂亮地跳了一个劈叉,这边滑落地面,又围绕在那弹琴的白衣女子身后,起舞翩翩。
宇文夔在她身侧倒是不在意这台上的细节,反而是吃起了火锅。
晏青辞正在感叹,这又是严史青在何处找到的女子,而此时的宇文夔已经往碗中夹了满满一碗,并且已经吃干抹净,又是下一碗。
等到晏青辞背过身去,提了两句:“这二女的确是个好的助兴节目,若是让皇上看了,指不定还得纳进宫了,打得还真是好算盘。”
她与宇文夔本就与那些大臣隔得远,这倒也不在意别的人能否听见。
然而身边的人,却是没有回应。
晏青辞这才转过身去看,发现宇文夔正挽了袖子,正在吃东西,三碟子里放着的都是骨头......
她可什么时候没有清楚,堂堂睿王,虽然不爱美色,不爱钱财,这权势也在手中,但却就爱吃这一口?
她当初的探子们都没有将这种事给打听清楚么?
“王爷,您觉得这里的火锅弄得十分好吃?”晏青辞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心情复杂,这要去给上级讨好,也总得找对办法,现在她似乎是懂的了什么。
“还不错,至少做的还很原汁原味。”宇文夔在一旁又夹了一只鸡腿,一口下去,便是半个,露出光秃秃的鸡骨头,道:“在军中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用一口锅炖菜,有时候打了野兔子野猪,还能够和将士们一起将东西放在架子上烤,那味道可香了,回来京城后,都是吃的十分精细的菜,但是就没那种味道。”
“我看这样做,就还不错。”
晏青辞蹲下身,也烫了一块夹着蘸了酱料吃,琢磨了半晌,目光灼灼地看着宇文夔道:“不如,下次我请你吃,我虽然不擅长厨房,但做火锅,可是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