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诗词当然难不住蔡京。只见他手执菊花,脱口而出,背诵道:“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李白大诗仙的小诗。”
众臣鼓掌,姑娘们也跟着哗哗地鼓掌,并一起喊“好!”“棒”!
徽宗心想,这样的小把戏,对蔡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嘛,太轻松了。就说道:“好!宰相开了个好头,各位可要注意啊,谁要是再输了,那挨罚的手段,可是很有创意哦,你们可要当心。下一个节目,三二一,开始!”
又听到一阵鼓响,菊花又在大臣们的手上传送起来。这一次鼓响的时间很长,传了两圈鼓声还没停。当传到两圈半的时候,只听又是“梆”的一声,停下了。这束花,就到了高俅的手上。
“太尉,加油!太尉,加油!”姑娘们的加油声既高亢又热烈。
高俅接过菊花,呆愣了半晌,两眼一会儿看看菊花,一会儿看看徽宗,一会儿又向两边看去,很快脸就开始变色,先是有点黄,慢慢的变红,渐渐的又变成了黑紫;手上的菊花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倒回左手;气也喘得越来越粗。
王甫和蔡攸就带头鼓掌。王甫一边鼓掌,还一边随着那些女孩儿也为高俅加油。
徽宗也往前探着身子,笑眯眯的看着高俅,头还有节奏的点着,满脸调侃戏谑的味道。
可是,过了好大一阵子,高俅的脸色都变成黑的了,却还是不肯开口。加油声越来越响,大臣们也都看着高球一个劲儿的拍巴掌,场面已是非常热烈。
这时,徽宗就说,“高太尉呀,是不会还是想不起来呀?可不要给我说,武将不学文啊。咱们大宋朝的武举考试,可也都要考文化课的呢。再说,很多兵部尚书、枢密使,包括御林军的那些指挥使们,许多大将军都是很有学问的。你在西北大营的时候,你的上司刘忠武不就饱读诗书吗?你跟着刘忠武呆了那么长时间,能不受点影响?再说了,当年你跟着朕的时候,朕写的诗词,你见的不少吧?还有,你跟着东坡先生时间也不短呢。人家说,耳濡目染,难道你就没有濡上一点、染上一点?再说,做太尉都快二十年了,一年记住一首,也该记住十几首了吧?没问题的,高太尉是谁呀?高太尉聪明的很。把你的本事亮出来吧,让大家看到一个文武双全的太尉。啊?”
徽宗这一鼓劲儿,高俅还真的调动起了自己的智慧,自己的大脑急速的转着,不像一开始那样,头只是懵懵的,还有点发晕,这会儿头脑清醒的多了,吭哧吭哧的清了清嗓子,嘴巴撅起,像小喇叭一样,然后站起来对着皇上就说:“皇上,臣记起来了,臣的肚子里有,就是刚才一紧张,突然就跑了,找不到了。”
徽宗就说:“好,抓紧把肚子里的货掏出来,让朕和众爱卿都听听。”
于是高俅就扯着嗓门,朗诵道:“近点闻是酒,远点看是篓;不知篓装酒,还是酒泡篓?反正都是酒。”
高俅说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扑通一声重重地坐了下去。在坐的这些人,虽说学问上有些差异,可是除了高俅和童贯两人没有功名和文凭,其他人,要么是进士,要么就是状元,只有蔡攸的进士虽说不是自己考取而是皇上赐予的,可毕竟学问还是有点儿的,要说背一句两句的诗词,也没什么大问题,自然都能判别得出这首诗的优劣。因此大家就都看看高球,再看看皇上,呆傻了一样。
只有杨光华表情淡然,没有其他反应。因为他心里很有数,他知道高俅肚子里有多少货。这时徽宗看着众人的反应,就笑着问高俅,“太尉呀,你背的这首词里,确实有酒,可是朕想请教你呀,这是哪个诗人写的佳作呀?朕才疏学浅,怎么不记得了?你也给朕讲讲,朕好奇,想学一下。”
听徽宗如此一问,高俅自然是张口结舌,脸又开始红起来,就哏哏巴巴的说,“嘿嘿嘿,这这、这首诗,是一个叫叫叫叫,叫高俅的写的。”
这句话把蔡京等人说的忍俊不住,都笑出了声。王甫便喊道,“高太尉厉害啦,都成大诗人了!不得了啊,让我等简直无地自容啊,原本以为在座的只有皇上,宰相啊,还有太师,是大诗人大词人呢,原来高太尉也是啊,我们可真是太羡啦!皇上可要秉公而断哟!请皇上看看,给高太尉一个什么奖励呀?”
大家都知道,王甫显然说的是反话,因此就都盯着皇上。徽宗就说:“高太尉呀,古人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这算是自知吗?你写的这诗啊,也倒不错啊,不简单嘛,高太尉都能写诗了,看来要来个文武双全呀,啊?”
高俅依旧红着脸,低声说:“臣不敢,臣让皇上和各位见笑了,还求多多包涵。”
大家就等着皇上这总裁判的裁决。这时徽宗说,“高太尉,说实话,你这首词啊,好像讲不通啊。不但内容上,没有多少内涵,形式上没有写诗作词的任何讲究啊,这就是顺口溜嘛,这能算是诗吗?不行,真不能袒护你。在座都是朕的重臣,朕要袒护了你,其他人有意见这可怎么办呢?所以这事啊,得罚你。”
“啊?”高俅一听要挨罚,就惊骇地叫道:“还要罚俺?那俺另来一首行不?那一首不算。”
这下徽宗可真是开眼界了,高俅竟然要再来一首。看来这高太尉肚子里还有货呀,就说:“那好,这一首先作废,就给你破破例,再来一首吧。各位爱卿,你们说怎么样?”
“好!欢迎太尉来首好的!”众大臣齐声附和,姑娘们也鼓掌加油。
于是,高俅就又站在起来,一手攥着菊花,一手举起酒杯,挺了挺肚子,伸了伸脖子,又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刚才高了许多,朗诵道:“一杯美酒能壮胆,两杯推倒祁连山,三杯九天能揽月,好酒成就英雄汉!不服咱就干!怎么样?皇上,这回该能过关了吧?”
高俅两眼直盯着徽宗,徽宗却眯着眼也在瞅他。一时间,一片寂静。徽宗瞅了一会儿,突然说,“好,好诗!豪气霸气英雄气!”
徽宗此话一出,顿时掌声加“好”字的欢呼声响了起来。谁料,徽宗却话风陡转,说道:“虽说很是豪气霸气英雄气,可这怎么看也不像诗呀,对不?光华、宰相,你二人也都是大诗人,你们说是不是?”
徽宗这一说,刚才喊好的人,都红了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蔡京摸着胡子嘿嘿直笑,说:“这要是也能算诗,太尉府最少也得有个千儿八百的诗人。太尉大人确有创意啊。”
徽宗就说,“说的是,非常正确。高太尉,这又是那个叫高俅的诗人写的?啊?”
高俅已经被整得晕头胀脑了,习惯性地想用右手去挠后脑勺,可一抬手,才发现手上还端着酒杯,苦笑了一下说:“哦,是,也不是。臣在西北大营的时候,军中流行的,官兵们喝多了酒,就喜欢背这首诗。大家都说这是好诗。”
“难怪嘛。不过,武将嘛,能够写出诗词来,还能即席吟诵,这也算是个巨大的进步吧,也不得了啊,所以朕要奖你,奖你先喝三杯酒,喝完了好再出节目啊。”
高俅红着脸、憋着气,说道:“求、求皇上了,臣都背了两首了,臣也算是完成了吧?皇上若真要奖,那就奖励臣六杯吧,那前三杯,算是、奖的;后三杯呢,就算是顶那个节目吧。臣真的不、不会演啥节目。真不会呐!求求皇上总裁判就饶了臣吧!”
王甫和蔡攸却一起起哄,嚷嚷道:“不行不行,我们不同意,皇上可不能有偏有向哦。”
徽宗收起了笑脸,就冲着王甫说:“朕什么时候有偏向了?朕刚才说了,你们都是朕的重臣,朕对谁也不偏不向。那,高太尉,你就不要推辞了,喝吧!三杯。然后给大家表演节目。”
见皇上面色严肃起来,高俅不敢再辩驳了,只好咕咚咕咚,一气喝了三杯。放下酒杯,又看着皇上问:“那,不知皇上让臣出个什么节目呢?”
徽宗就说:“王甫,你过去告诉高太尉,让他出什么节目?”
王甫就走到高俅跟前,用手遮住高俅的耳朵,嘀咕了一阵子。随着王甫的嘀咕,高俅的脸色又红了起来,并且红到了耳朵根。王甫说完离开之后,高俅又站起来,半带口腔地说,“皇上,臣是一品大员,那样的节目怎么能表演,你还是让臣再喝三杯酒吧,要不喝六杯也行,臣也不怕醉。”
其实徽宗还真不知道王甫设定的是什么节目。王甫只是事先告诉徽宗说,这个节目很好看,很好玩,很热闹,所以徽宗也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节目。可高俅就是不干,甚至要求,哪怕喝六杯也不表演。